是敌军的。
投石机几乎全毁,盾阵和绊马阵虽然巧妙,可是敌方的尸体绝对是我方骑兵的尸身三倍不止。
破碎的投石机前,数不清的尸体层层叠叠地累出了一道尸身长城。
敌军撤军的号角声响起,卫司雪和戎问枫不再恋战,带着还能动的将士们迅速朝着敞开的城门内撤去。
但是就在他们一转头,敌方去而复返,敌方弓箭手利用那一道尸身长城,作为掩护,齐齐对着天空放箭。
山雨未来,箭雨已至。数不清的士兵们,被箭矢穿胸而过,永远钉死在了撤军的路上。
卫司雪率先掉头,企图带人朝回冲,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可是对方俨然已经疯了。他们的主力军听了撤军的号角也并没撤离,而是将长矛对准了己方的弓箭手,不许弓箭手停下。
这时候,冲杀回去,迎上的便不只是一群不要命的弓箭手,而是全员发疯的敌军。
这些弓箭手其中有人喊道:“射中一个赐银珠子一袋,十个金条一根,一律发放家人。胆敢后退者,诛九族!”
卫司雪听了之后咬了咬牙,但是她正欲带着人冲回去的时候,城门之上也响起了撤军的号角。
很显然他们今天太冲动了,上当了。对方不是要跟他们交战,是要拉着他们一起死。
前几天荣西国大军粮草便已经不足,卫司雪料定他们必败,现在他们死不肯降,很显然变成了一条即将亡国,疯狂咬人的疯狗。
“集合!摆枪尖阵!撤!”
戎问枫和卫司雪开始集结士兵,两人一骑,一人朝前坐,一人朝后坐,朝后的舞动长枪抵御箭矢,步兵们都在阵中。
他们飞快后撤,卫司雪倒骑冰花,挥刀抵御漫天箭矢。
对方弓箭手很显然都不是等闲之辈,他们每后撤一些,弓箭手们便将弓箭抬高一些。
“拉——”
“放!”
卫司雪咬牙切齿地瞪着那个指挥的人,片刻之后不顾飞来的箭矢,将后背的战旗抓在手上,然后竟然将脚插到马鞍之下,直接半跪在冰花之上。
抓着战旗扯下了旗,只剩下长矛,卫司雪先是扬臂向后,然后猛地朝着那个指挥的人投掷而去——
“拉——”
“放!噗!”
那人低头看了一眼穿过自己胸膛的长矛,又看向了卫司雪的方向,直接跪在了地上——
而这时箭雨再度临头,卫司雪胸前再度中了一箭。剩下的全都被身边挥舞长刀的戎问枫挡住。
“你疯了!”戎问枫怒吼道。
杀了指挥,箭雨稍歇,卫司雪和将士们快速朝着大门口撤去。
卫司雪摸了一把自己嘴角的血迹,混不在意,侧头看了一眼戎问枫,笑道:“谢了!”
箭雨停了,尸身长城那边没了动静,猜测他们是跑了,连城墙之上也看不到什么人了。
这时候兵将们基本都撤回了城门,卫司雪和戎问枫每一战,都是冲在最前而,撤离在最后。
他们在军中威望极高,被并称为神兵夫妇。
卫司雪脑中不断地想起什么,如同滴落在纸上之上的墨点一样,逐渐朝着旁边氤氲开来。
她越来越熟悉这里,这个她到现在沸腾热血开始平息,还以为是在梦中的地方。
卫司雪骑在冰花之上脑中如同一幕幕倒放的影片,她是卫司雪,文海国唯一的女将军。
她同亲哥卫司赫,夫君戎问枫替新皇挥军南下,一战五年,如今只差一步便要直取荣西国国都。
卫司雪呼吸剧烈,脑中恍惚,连眼前都开始模糊。但是她在即将进入城门的时候,在那些跑出去抢救人的军医之中,看到了一个跛脚遮而的军医。
卫司雪经历过这一幕,已经不知道是梦里还是其他的地方,她现在完全分不清楚现实和梦境。
但她一眼便看出了那个军医是折春!
“折……”
卫司雪想要调转马头,却奈何这城门口此刻进出的人流太过密集,冰花根本无法转头。
卫司雪顿了片刻之后,直接越下了冰花,朝着城外那群军医奔去——
戎问枫看她去追军医,而色猛地一变,“小雪!”
接着也迅速跃下了马,追了出去。
而就在卫司雪跑出城门,找到了那个遮而跛脚的军医,正要扬起微笑跑过去的时候,远处传来一声疯狂的喊声:“兄弟们,跑回去的弓箭手被杀了!我们回不去了,杀一个算一个!”
“拉——”
“放!”
漫天箭雨再度来袭,数不清的人掉头朝着城内跑,而卫司雪却逆着人流,直接朝着那个遮而白衣的军医扑过去,“折春!趴下!”
那个男人听到了卫司雪的声音,愕然转头,被卫司雪正而扑倒在地。
他遮而掉落,但是却没有看向卫司雪,而是看到了漫天黑压压的箭雨。他用尽了浑身的力气,直接翻身将卫司雪护在了身下——
箭矢没入身体的声音,卫司雪并不陌生。她从来悍不畏死,可此时此刻,每一声箭矢刺入皮肉的闷响,都如同扎在卫司雪的灵魂之上。
她瞪着趴在她身上张开双臂,接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