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去哪了?!”冬藏才把东西都给安置好,结果一转眼的功夫,折春人就不见了。
他带着府内几个侍卫,在周遭找了好一会儿,结果根本也没能找到人。只找到了从房子到山崖瀑布边上的脚印。山崖边上还有一块碎了一半的玉佩。
冬藏表情十分凝重,令人迅速下瀑布下去寻人。只是从正午一直寻到了天黑,也没有寻到折春的身影,只寻到了被水流扯碎的一件外衣。
折春似乎跳了山崖,而山崖之下瀑布形成的水潭,因为是活水,并未曾结冰。
是有暗流漩涡的,冬藏扔了腐朽的粗木进去,被卷入暗流之后无影无踪,许久之后只浮上了朽木的碎片。
冬藏一行人衣服全都湿透了,却在这深冬时节活活地吓出了一身的汗。他带着人寻了整整一下午。
日落之后,他就算再怎么不可置信,也不得不相信,折春跳进了这凛冬时节的水潭。
就算不被漩涡撕碎,身上没有武艺能够以内力暖身,必被冻死无疑。
冬藏他们带着这个噩耗回到端亲王府的时候,卫司赫才刚刚从宫中回来,卫司雪和戎瑾玉着人摆了满满一桌家宴,正在享受亲人团聚之乐。
席间,卫司雪像个小雀儿似的,叽叽喳喳地询问卫司赫各种各样的问题。卫司赫不胜其烦,不过一别三载,他们兄妹多年没见,他将这三年积攒的耐心全都用上,一个个回答卫司雪的问题。
戎瑾玉就安安静静地坐着,竖着一双耳朵,听着卫司雪和卫司赫兄妹两个人说的话。连桌上的佳肴美味,都顾不得吃了。
“那怒江之下有山洞,我们落入其中之后,不分敌我皆被江水卷入其中了,”卫司赫说:“那其下很大,甚至有禽兽存活在其中,游鱼的种类更是多不胜数。”
“我们游不出去,无论尝试多少次也没有用,只会被怒江给扯碎,”
卫司赫手中抓着酒盏,回忆起这三年暗无天日的岁月,表情有些晦涩。
“后来我们用武器凿穿了山洞,将那神奇的水下格局破坏掉,这才如同浮尸一样,全都被冲出了怒江。”
卫司赫说起这件事非常得平淡,和皇帝也是这么说的,但是这寥寥几句之中,裹挟着是整整三年的险境。
他们与敌军几乎在水下的那个“独立的世界”成了朋友,同伴。
可是山洞凿穿,他们被冲出来的那一刻开始,就重新变为了你死我活的敌人。
他们上岸的地方被鲜血染红,卫司赫斩下了对方将领的头颅,将那一段同甘共苦的岁月埋葬在了水下。
为的不是回朝之后邀功请赏,而是若他们回归不能对着三年多的失踪有所交代,所有苟活下来的将士们,都会变成再也无法被人信任的人。
凯旋和叛兵,只在皇帝一念之间。
卫司赫说着表情越发的沉重,他现在闭上眼睛,就能够想起那一片血色。
是他们的人先动的手,在那种情况之下,只有先动手的人才能活着回来。
“哥哥,你是不是累了?”卫司雪观察着卫司赫的脸色,关切地说:“如果累了就赶快去休息吧。”
卫司赫将杯中的酒喝空,又重新倒了一杯之后对着卫司雪勾唇一笑,抬手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然后“哐”地一声,将酒盏放在桌子上。因为手劲实在是太大了,他起身之后那酒盏直接裂成了两半。
“确实是累了,”卫司赫说着,对卫司雪挥了挥手:“我先休息,明日还要进宫……”
他说着走出了饭厅,卫司雪一看他走的方向都不对,连忙吩咐侍女:“月容跟着去,世子喝醉了,连自己的屋子在什么方向都不知道了。”
月容正要跟上去,戎瑾玉用布巾抹了一下嘴唇站起来,说道:“我……我去吧。”
卫司雪挑着眉看她,眼中满是揶揄,不过并没有说难听的话,挥了挥手:“那你步子得迈大些,否则追不上了。”
戎瑾玉是小跑出去的,卫司雪撑着手臂,拿起了卫司赫摔碎的那个酒杯,啧了一声。
自己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她今天是真的很高兴,明明没有喝多少却有一种醺醺然的感觉。
哥哥回来了。
卫司雪只要想到这件事,随时都能够笑出声。
事实是她也真的笑出了声,一边笑着一边吃东西,筷子都戳不准盘子里面的食物了,杨秀才劝说道:“郡主,时间不早了,郡主也早些休息吧。”
卫司雪撑着手臂,醉得眼尾泛红,指着杨秀,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情。但是酒精使头脑麻痹,她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弹幕上这一会儿看直播的人不少,但是没有几个留言的。
不过恰巧有一个刚刚进直播间的询问补偿对象在哪里。
卫司雪这才猛地想起,然后一拍桌子,有些口齿不清地喊道:“冬藏呢?冬藏!把人给我好好送到了没有?”
“我的折春公子呢……”卫司雪被杨秀扶着起身,踉跄了一下,满屋子找冬藏。
冬藏在房顶上站着不敢下去。
不知道要怎么交代,把人给送去了结果人跳了山崖落入了水潭,尸骨无存。
尤其是今天卫司雪这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