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他就是个被叛逆女儿给气到的老父亲。
“春喜,快带她下去吧,再晚些朕怕是要请太医了。”
郭妙婉跟皇帝告别,坐着步辇宫去她从前在宫中时候的寝殿休息。这里从来都给她留着,这会儿早已经有人仔细收拾过了。
她洗漱后扑进软被,却并没很快入睡,想着关于她以退为进的那点事儿。
到如今已经确定黎宵对她动了心思,郭妙婉准备暂时先冷着他。让他自己想想清楚,短暂分离比任何的逼迫和纠缠都有用。
弹幕因为顾妙婉还没有睡着,所以并没有关闭,都在谈论今晚的棋局和郭妙婉与皇帝的相处。
弹幕都觉得郭妙婉和皇帝,是他们看过的所有小说生成世界里面,最像亲生父女的。
太像了,何止是棋路模样,连言谈举止都像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皇帝简直把郭妙婉养成了另外一个他,他如何能不宠?这世上谁也没法不爱自己。
郭妙婉一夜好眠,黎宵却有没有睡好。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睡不好,反正一整夜都在烙人形饼。
第二天早上起来精神很差,他还未等去吃饭,便有人告知他,府外有人自称云娘找他,正在公主府外等他。
云府的马车就停在公主府门口。
黎宵一出门,云丽姝便自马车上下来,两个婢女扶着她,她的装扮十分地隆重。今日她要去一次元府,为元家的老太爷拜寿。
也是嫁进去之前,元啸永的母亲要见见她,今天对云丽姝格外地重要。
但是她自昨日便已经得到的消息,今天必须告诉黎宵一声。
她急着去元府,因此并没有拐弯抹角,见到黎宵便直接道:“腾农乡出现了瘟疫,已经大面积蔓延,整个村子都被隔起来了。”
黎宵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一夜未睡的酸软全都顷刻间找上来,他四肢都有些不听使唤。
喉间干涩,张了张嘴,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我也是昨日偶然听到我父亲同人议事时候提起,应该就是近半月的事儿,”
云丽姝说:“黎宵,你快想办法,趁着事情还没大,将你的家人从腾农乡接出来吧。”
“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云丽姝说着便急匆匆的地上了马车。
黎宵有些头晕目眩,但很快稳住。他脑中过了一遍,这件事能够求得人选,然后同辛鹅告假。带着昨日才存进钱庄的票据,去设法求人办事。
但若先前黎宵只是通过云侍郎感叹人心险恶,事后觉得自己多想了。这一次,他才真正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他整整跑了一天,并没有吃闭门羹,因为腾农乡距离皇城遥远,大多人并不在意那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发生什么。无人知道,自然也就无人会想到黎宵会求上门。
其实这件事并不多难,虽然整个村子被阻隔了,可黎家是后搬进那里的,算是被皇帝流放。
录入腾农乡的名字和人口,都是不对的,想要把人弄出来,只要找一个有分量的人同当地的官员知会一声便是。
哪怕不能接进城中,在偏远的山林寻个地方给他们落脚,只要远离瘟疫人群就好。
可是黎宵带着钱,陪着笑脸,滴米未进说尽了一辈子的好话。昔年友人、同僚、家族故交,黎宵跑了一整天,竟然没有人愿意帮他一把。
黎宵急得一天就哑了嗓子。他知道这件事急也急不来,皇城距离腾农乡足有七天路程,消息传到了皇城,怕是那边该发生的也发生了。
可他知道,不代表能真的不急,他遍求无果,想到了郭妙婉。
而入夜他抱着最后希望回到公主府,只要郭妙婉答应帮他家人出腾农乡安置,他怎么都行,要他做什么都行。
他发现他之前的那些所谓的自尊和坚持,在家人的安危面前,屁都不是。
可他回到公主府,却发现郭妙婉并没有回来。
她派人来府内传话,皇帝要留她在宫里小住。
第20章 给你的聘礼(把自己的命塞到她手里了吗...)
郭妙婉留在了宫中,黎宵只好第二天接着告假,然后带着他现在手里所有的资本,去挨着个地找曾经相熟的,甚至是完全不熟的人帮忙。
但是整整五天,黎宵送钱都送不出去。他彻夜彻夜地睡不着,好容易求动了一个人,派人送去腾农乡给他家人的书信,也还没有回音。
他五天瘦了足有十斤,精神状态差的辛鹅路过他身边,都会看他好几眼。
而郭妙婉这几天,却长胖了不少,在宫中过的日子比在公主府滋润。主要是公主府的厨子,再怎么是皇宫出去的,那也不如皇帝御膳房来的手艺齐全。
郭妙婉这些日子,除了大早上的不起早,基本上都是和皇帝一起用膳。父女两个有时间就一起下棋,皇帝甚至会跟郭妙婉时常关起内殿的门,讨论政事。
第一次听到皇帝和郭妙婉讨论朝堂之事的时候,春喜真的听出了一身冷汗。妙婉公主不仅仅在外敢做,在皇帝面前也是真敢说。
且无论她说了怎样的话,甚至大逆不道地和皇帝吵架,皇帝都不会降罪,顶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