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投降……
筑城十四年以来,大大小小战役无数,云顶城依然屹立于高山之上,蒙军在此战死近三万人,发出“不战而自守”的感慨。
这些,皆是他姚世安曾引以为傲之事。
但如今,他只觉太累了,守了这么多年,蒙军依旧源源不绝。而蜀帅从余玠、余晦,换成了蒲择之,蜀川局势却一日坏过一日。
蒲择之收复成都,也曾给姚世安带来过狂喜,然而转瞬之间,局势又崩坏至此。蒲择之必败,这已是摆在眼前不争的事实。
由狂喜陷入绝望,姚世安突然觉得,自己受够了这一切。
再守下去又能如何?如韩勇一般,人头被蒙军挂在旗杆上不成?就算一时能守住,但谢方叔已去相,功劳再大,还能升迁不成?
降了罢了,往后过些安安稳稳的日子。
这念头一起,便再也没能压下去……
这念头一起,便再也没能压下去。
姚世安凝视着石门上的刻字,在心里与前半生告了别……
“城守!有兵马来了!”瞭望台上,有士卒忽大喝了一声,“看旗号,又是武信军来了。”
姚世安皱了皱眉,有些不悦。
他大步向瞭望台上走去,只见那如刀仞般的山道上,一支兵马逶迤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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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顶城内,孔仙正凝视着地图思忖着战局。
他是御前右军统领,兼潼川府路都统使司修城提振官。
这官职不小,但他与萧世显一样,都是利州将领。
利州失守之后,他们退守川地,被余玠调到云顶驻守。
这其中,自然有余玠不放心姚世安的缘故。但余玠已死,且这几年来战事不断,孔仙、萧世显都尽力不与姚世安有所冲突,而是合力守住云顶城……
“将军,武信军又到城外了,正与姚城守在北门对峙。”有亲兵来报道。
“对峙?”孔仙愣了愣,道:“姚城守不是让他们到成都觅粮吗?”
“这次说是奉了蒲帅之令,入城增援。”
“是。但城守说,云顶城兵力充足,让他们到成都增援蒲帅。武信军不肯走,与城守起了冲突,甚至扬言说……说要攻城。”
孔仙不由皱眉,道:“我去看看。”
他起身向外走去……
前两日,蒲择之领大军欲登云顶,姚世安认为山城存粮不足以供应三万大军,提议与成都互为掎角而守,蒲择之答应了。
孔仙也认为这是从大局考虑。
至于武信军来投,姚世安拒而不纳,说是让他们到成都找粮,这也是说得过去之事。
但今日之事显然有些蹊跷。
孔仙一路到北城门,只姚世安领兵正站在城头,手持长弓,一副据城而守之状。
“尔等果然是蒙军细作不成?!”
城下有人喝道:“姚世安,你连蒲帅号令都不遵,反了不成?!”
“安知尔等是真是假……”
孔仙眉头皱得愈深,大步赶上城头。
姚世安连忙拦了拦他,道:“万莫信他,蒲帅才走,武信军便去而复返,安知不是蒙军派来的。”
孔仙还未回答,忽听城下又喊了一句。
“可是孔、萧两位将军到了?我乃庆符知县李瑕,曾扳倒谢方叔,恐是因此,姚城守不愿放我入城,但战事在即,请孔、萧两位将军以大局为重!”
一句话,姚世安勃然大怒,转头吼道:“你血口喷人!本将根本不知你就是李瑕!”
孔仙站到城垛边看去,只见一个高挺的身影已站在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