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心焦又能如何呢?”
“是啊。”史俊叹息道,“一知州,岂能管蜀帅大事?继续论城防之事吧,秋粮……”
忽有仆役禀报道:“知州,有人求见。”
“进。”
“是,其自称朝廷委派赴任符庆县尉,这是拜帖。”
史俊接过拜帖一看,皱了皱眉,递给李同禾。
“李瑕,李非瑜?倒是我的本家。”李同禾道:“可这县尉怎就一个名字?也不说是哪年登科。”
“边陲重地,该不会真遣初入官场之人。”
史俊低声念叨一句,起身道:“到堂上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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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瑕一行人乘船,由长江逆流而上。
行至重庆府,聂仲由与林子离开,北上遂州投武信军。
本来,刘金锁也有个小小的军职,是可与聂仲由一起去的,但聂仲由担心李瑕的安危,让刘金锁跟着李瑕,这是在临安时就说定的。
与聂仲由、林子分别之后,李瑕等人又从重庆府继续溯流而上,过泸州,终于在九月九这天抵达了叙州。
符庆县在叙州城南面八十里,说远不远,但蜀中道路难行,可以乘船由长江南面的支流符江走,还要再走一两天。
李瑕打算在叙州歇一晚,次日再启程去符庆县,进城之后先拜会了知州史俊。
其他人都在驿站歇着,他只带了韩承绪到知州府。
此时在堂上看着,只见布置十分简朴,还有几分残破之意。
茶水倒是不错,是当地的“鹿鸣茶”,不过应该也不贵。
所谓“僰道出香茗”,早在周朝时,此地的僰王入朝祝贺,携带贡茶,自此中原始知有茶,这里可以称得上是茶叶起源地之一。
宋朝共设立八个茶马场,以茶叶换取马匹,大理国灭之前,叙州就有两个茶马场……
这些,是李瑕被关押在提刑司时,从地方志里看到的。
他一向认为努力比袖手空谈有用,以前如此,现在为官入仕也是如此。
过了一会,知州史俊从后堂转出来,看了李瑕一眼,似有些诧异。
李瑕与韩承绪站起身,拱了拱手。
“见过史知州。”
史俊恍过神来,抚须沉吟片刻,道:“有礼了,非瑜少年才俊也,多大了?”
“十六。”
史俊养气功夫不算好,轻呵了一声,没说什么。
李同禾从韩承绪手里接过公文,递在他面前,史俊扫了一眼,方才开口道:“你曾受右相派遣,北上立功归来?”
“是。”李瑕道:“朝廷不以瑕死囚之身,委以重任,国恩深重。”
史俊有些疑惑。
他刚收到程元凤的来信,信中却未曾提及新任的符庆县尉,对方若真是右相一系,岂能如此?
何况,其人尚未加冠,又无功名,右相绝不该有如此奇怪任命。
“是何人举荐你?”史俊问道。
韩承绪听到这里,已感到十分为难。
那公文上本没提是程元凤派遣,只有“枢密院”,史俊开口就问“右相”,既是试探李瑕,又是表明一种态度。
此时,答什么都不好。
“是丁相举荐。”李瑕已直接回答道,这瞒了也没用。
史俊脸色冷淡下来,有些“果然如此”的表情,心说也只有丁青皮一党,才能出这等不合礼制的任命。
这李瑕的背景也好推测了……右相委任差遣,李瑕立功归来,丁青皮抢功,李瑕遂叛投丁党。
今日叛投奸佞,明日便可叛投蒙古。
史俊心头盛怒,面上虽不显,总之是看不上李瑕,那副好皮囊好姿仪落在眼中,反觉刺目……国事危急,犹以貌取士?边陲重地,以一稚童充任县尉,荒唐!
李同禾亦是摇了摇头,眼见气氛凝固,尴尬地与李瑕寒暄。
“非瑜……李县尉这字,是谁起的?”
李瑕道:“幸得官家赐字。”
李同禾一愣,只觉莫名其妙。
此事怪哉,若说天子亲自赐字,本该是赏识之意,但怎会是“李非瑜”?
名“瑕”有勉励之意,其尊长起名时想的该是以字补名,为“李成瑜”之类才是。
想来,因李瑕立功,天子赐字以示表彰,但不屑其人品行,故而如此。
主幕二人对视一眼,心中已有明鉴。
“非瑜得官家赏识,前途不可限量。”李同禾还是捧场,说了几句场面话。
“谢宜斋先生吉言。”
史俊懒得再敷衍,转入正题,道:“非瑜是哪天离开临安的?”
“八月十五。”
史俊问道:“可听说过枢密院为何更换蜀帅?”
“瑕官低位卑,未曾听说过此事。”
“可知新任四川制置使蒲使帅是否起行?”
“不知。”李瑕道。
他一直在逃命,得到委命马上就起身了,又是头一次当官,没管过这些。
史俊脸色愈发难看了些。
若说先前只是不喜李瑕的品行、心中对朝廷的任命有所非议,此时已是对李瑕的能力不信任。
当此秋防时节,要到叙州上任,第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