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兵?”
地图上,嵩州城方方正正,在城的南面则画了几条线表示伏牛山脉。
吕文焕忽然意识到,伯颜是骑兵,不会走伏牛山脉来与他会合。
而张珏却有可能派伏兵进山路埋伏,切断他的退路。
“再多派一支兵马往南面……”
“报!”
远远的,有探马回报的声音响起,吕文焕便暗道不好。
他一脚踹开了摆着地图的桌桉。
“该死,又被他们先算了一步。”
这就是他能力远不如张珏的地方。
张珏是从小兵成长为一方统帅,一生经历过无数大小战役;而他吕文焕少年时就已得兄长庇护,平平稳稳一直守在襄阳。
吕氏的名气权柄是大,真打起仗来,他却与张珏没太多可比性。
总之,如今大军被堵在嵩州,若要突围,就得从东面绕道走许州,那边地势平坦,而张珏有骑兵有步兵,更具优势。
或者可以说是少了伏牛山脉为倚仗,吕文焕没有信心与张珏再战一场。
他擅守,不擅攻。
“我写封信,派人带给张珏。”
~~
两日后。
“大帅,唐军派使者来了。”
吕文焕迅速起身,道:“我去见……不,你带他到堂前等着。”
“是。”
吕文焕先是走到了铜镜前,凑近了,看着自己乌黑的眼圈,想了想,却是重新躺回榻上、闭上眼。
“待一柱香时间再喊我起来。”
“是。”
然而,才过了不到半柱香时间,吕文焕便又站了起来。
因他发现自己根本睡不着,干脆披上战甲,按着佩刀就往堂前去见使者。
“大帅到!”
虎虎生威地走到堂上,吕文焕转过屏风,气势慑人。
可当他看清来人,一瞬间,却是愣在了那里。
“翁……翁先生?”
“吕元帅有礼了。”翁应龙拱手,行了一礼。
吕文焕愕然向身后看了一眼,再眨了眨眼,发现站在他面前的还是翁应龙。
“你今日……是代唐军来当说客的?”
“吕元帅,我已归附大唐,今日方知懦主、外虏皆不可为君天下,当由圣明天子重开盛世。”
吕文焕想说话,嘴角抽动了两下,才道:“你不觉得可笑吗?!”
他瞪大了眼,脖子前倾得厉害,因为眼前之事太荒唐而感到了愤怒。
越来越愤怒。
“翁应龙!你可还记得,就在不久之前,我不愿出兵伐唐,是你……是你!劝我讨伐李瑕。敢情你们文人这副嘴脸,变得比妓女还快!娘的,老子塞你这凹瘪脏嘴里!一比吊糟……”
吕文焕虽读过书,毕竟还是吕文德的弟弟,真发了火,那粗言秽语也是滔滔不绝。
但任他如何破口大骂,翁应龙却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平静模样。
等吕文焕出了气,才道:“吕元帅息怒,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
“老子去你娘的所谓!舍皮赖脸的狗东西……”
翁应龙脸上依旧带着谦和的笑意,道:“吕元帅不如先看看这个,这是陛下诏告天下的文书。”
“老子看你疴物。”
吕文焕又骂了一句,这是他最像他兄长的时候了,粗鲁暴躁,仿佛接下来任翁应龙说破了天他都不会听。
但他还是接过了那张文书,扫了两眼之后,脸色便发生了变化。
“这……我不信。”
翁应龙道:“吕元帅信也罢、不信也罢。今日能有这么多宗室、名臣,以及我们这些区区下吏归附大唐,因赵宋气数已尽,至于蒙元不过强盗而已。取天下者,必为当今大唐皇帝。”
“娘的。是你告诉我的,李瑕不会放过吕家。”
“我岂是这般说的?我说的是陛下法治严明,平定天下后必一扫赵宋积弊,削豪强大户之家,以……”
“呸!”
吕文焕一口浓痰已吐在翁应龙身上。
但随着这口痰,他的怒气也发散得差不多了。
翁应龙长叹一声,道:“吕元帅啊,当日我劝你时,确未曾想到伯颜会败得这么快,是我低估了大唐王师,有眼无珠了,但如今悔过还不算晚。我已幡然醒悟,特来劝你。”
“你不必劝我。”吕文焕道:“我生为宋臣,死为宋鬼!”
翁应龙微笑了一下,道:“是,吕元帅如今还是宋臣,不急。”
他不急,因为知道现在要归附大唐的话,吕家要失去太多现有的利益。
需要有心智极为坚毅,不为外物所困,且具有长远眼光的人,才会愿意现在牺牲掉吕家富可敌国的财富、放弃掉吕家数不清的无能之人的前途,去搏一个长远的未来。
就算吕文焕有这份心智与眼光,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