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颜这才安心了些。
阿剌罕又道:“对于伯颜丞相,大汗就更加信任了。你看,金莲川幕府都是汉人,而丞相是蒙古人。”
“那……燕王呢?”
“燕王年轻,性子又软。肯定没有想过要提前取代大汗,是被那些叛贼利用了。大汗当然也不会怪罪燕王。”
伯颜这才放下心来。
在他想来也是,他从尹尔汗国回到大元,时日尚短,与燕王一系的牵扯其实不算深,追究谁都不太应该追究到他头上。
而如果连真金都能免于责难,可见这件事就算是彻底过去了。
皇位之争终于落下了帷幕,接下来便是大元全力应对外敌李瑕的时候了。
“大汗很赞同丞相的防御策略。”阿剌罕道:“如今大汗已再次派出使节往宋国,同时下诏命阿合马随时以山西兵马支援河南。丞相只需再坚守些许时日,更多的援军就会赶到……”
洛阳的形势似乎渐渐好了起来。
忽必烈归还开平,大元就好像有了主心骨一般。
这天夜里,伯颜难得睡了个好觉。
这是他几个月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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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真金从梦中惊醒,满脸恐惧地瞪着黑夜,惊呼道:“别杀我!”
“做噩梦了吗?”
阔阔真也被真金惊醒过来,起身点了火烛,目光看去,只见真金满头都是汗水。
她伸手为他擦了,柔声道:“不必害怕了,没有人敢害你……”
“父皇要杀我。”真金喃喃道,“我梦到了父皇要杀我。”
“嘘!”
阔阔真连忙捂住真金的嘴,带着哭腔道:“不敢乱说的。”
“不敢?”
真金失神地睁着眼,喃喃道:“我不敢的事太多了。当时李居寿劝我派兵去燕京,我不敢。”
“大王,别说了。”阔阔真带着哭腔哀求道:“别说了。”
她努力推着真金,想让他躺下,他却不肯。
于是她转头看着外面的夜色,眼神里也充满了恐惧,像是害怕那夜色中有什么人。
“尚文的人头血乎乎地滚到我面前,我不敢看。”真金还在说。
他说不清自从忽必烈回来之后发生的一桩桩的事让他有多恐惧。
他甚至已经后悔了。
“我明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不动手,死的就会是我。我真傻,什么也没做,等着父皇回来,一切都完了。”
“求你,别说了。”
“我以为孝顺父皇就能得到他的欢心,但不是,我比父皇更得汉臣们的心。父皇不放心我了,他要杀我。”
“不是的,你们是父子……”
不等阔阔真说完,真金已下了床榻,赤着脚向屋外走去。
他推开门,两个侍女站在外面,向他行了一礼。
真金没有理会,赤着脚继续向外走。
草原上的夜风很大,吹过他头上的汗水,带走他的体温,他陡然打了一个寒颤。
“我要见父皇。”真金喃喃道,“我们是父子,我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