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的?广撒探马,耐心削弱。待到战时,时分时合,或聚或散,或出或没,虚虚实实,轮番冲击敌阵之薄弱之处。
唐军虽然骑术、箭术不如蒙古骑兵,但身披棉甲,还带了少量投掷的火器,比蒙古骑兵冲锋的能力更强。
“李瑕会从后面绕来。”李德辉不得不用蒙语提醒道。
“我知道!”玉昔帖木儿不悦地大喊了一声,已经不像刚开战时那么从容。
他才二十四岁,虽然天赋很高又勇勐,这样的大战也是没打过几次。五万大军调动起来绝不轻松。
唐军人数少,李瑕与杨奔又默契,天马行空的战术与迅速执行的穿插配合打乱了他的阵脚,往往是命令才传到军中,唐军已经变了战术。
玉昔帖木儿还在调兵来补防。
西面的风雪之中,一小支骑兵已经窜了出来。
“额秀特!”
玉昔帖木儿终于破口大骂了。
“这只鬣狗不怕死吗?这么点人也敢来撞我们……堵上去杀了李瑕!”
“快!”
不得不说,元军是有些慌乱的。
因为在望台西面便是一座座帐篷,包括牛羊、辎重,还有随军的女人们都在其中。
守卫当然有,而且远远不止三百人。
但李瑕的龙旗向这边袭卷而来时,他们还是在第一时间里感到了惊慌失措。
“李瑕来了!勇士们快杀了他!”
“放箭……”
连拉着王帐的牛群都不安地叫了起来。
野日罕掀开帐帘走了出来。
因为一直在帐篷里烤火,她脸上红扑扑的。
昨夜她听忙哥剌说,歼灭李瑕就在这几天,立了这种大功,汗位肯定是跑不了了,难免让人心情极好。
然而,坏心情来得也极快。
附近的元军士卒潮水一般地向西冲了过去,叫嚷着要杀掉李瑕。然而,很快便响起了惨叫声。
营地里已有帐篷起了火。
她吓得慌了,连长袍都顾不得披,连忙向她丈夫所在的望台跑去……
“咴律律!”
身后有马匹长嘶,之后马蹄声越来越响。
野日罕回头一看,赫然见到了一支唐军以极可怕的姿态穿破了元军的防线,向望台方向撞了过来。
“啊!”
她尖叫一声,转头向另一个方向跑。
唐军没有理她,很快冲过她方才所在的地方。
“放箭!”
望台上,玉昔帖木儿大喝道。
千余元军中终于调整好了阵列,层层防备,张弓搭箭向唐军射出箭失。
然而,这支小小的唐军却在离这条阵线还有百余步的时候,忽然勒马,掉头又向西奔出了战场。
“额秀特。”
忙哥剌看着那杆龙旗又远去,不由骂道:“该死!”
“追上去!杀了李瑕!”玉昔帖玉儿再次下令。
李德辉无奈地微微摇头,愈发觉得李瑕更像蒙古骑兵。
可惜这种战场上的调度,他也没有办法帮上忙。
东面忽然响起了呼声。
“拦住他!”
“杀啊!”
只见元军终于已经赶到了,完全把数千唐军包围住。
然而,这支唐军也已经杀到了距离忙哥剌仅有百步的地方,甚至于那柄“杨”字大旗也在前移。
杨奔已经放弃了指挥,身先士卒地杀了上来。
漠北寒冬,玉昔帖木儿额头上却已有汗水流了下来。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把这一仗指挥成这个样子。
他却又非常明白,这一仗成了这样,完全就是因为他指挥得不如李瑕与杨奔。
“勇士们!保护你们的大王!我们已经包围了唐军……”
“哞!”
长长的号角声打断了元军望台上的呐喊。
李瑕带着选锋营去而复返,再一次从后方向元军的统帅大旗发起了冲锋。
这一小支唐军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为了杀敌多少,而是打乱元军的指挥。
而玉昔帖木儿已经不需要指挥了,因为望台下已经是一片混战。
他忽然转头向忙哥剌道:“大王,我们下去。”
“为什么?我下了望台,会让勇士们以为我要逃了。”忙哥剌深呼吸了一口气,道:“留在这里我不怕,我是成吉思汗的子孙。”
打到这个份上,元军已经完全包围了唐军。只要统帅大旗还立在那里,唐军已经很难获胜了。
但若是这里出了点意外,元军士卒以为统帅出事,先行溃败也有可能。
所以忙哥剌愿意站在这里让人都看到。
“殿下忘了宪宗皇帝吗?”李德辉已这般问了一句,又道:“唐军必有留下火器,护殿下走!”
不等忙哥剌反应,精锐怯薛们已匆匆护送他下了望台。
唐军还在百余步外,偶尔有箭失落过来,被怯薛们用盾牌挡下。
玉昔帖木儿用手捂着身上的伤口走下望台,四下一看,已感到了一股慌乱的氛围。
“给本帅披甲。”他道。
这边还在披甲,李德辉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