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
李逆攻下长江重镇鄂州的消息已经传回来,如石破天惊一般引得朝野震动。
冬月初,官家赵禥正捧着一杯暖酒饮下,砸巴着嘴,问了我一句。
「美人儿们,今日我们玩些什么?」
这是后宫的芙蓉阁,正是春意融融,马上便有美姬们上前搂着赵禥的胳膊,撒娇打趣,提出各类赌博嬉戏的花样。
「奴家陪官家打马,好不好?」
「不依不依,官家答应陪人家玩叶子戏的。」
愈是会撒娇的,愈是受赵禥宠爱些。
他捏着其中叫得最欢的那名美姬的脸,嘻嘻大笑。
「好好好,去把叶子戏拿来......」
众人正要开开心心地摆开来玩,只见昭仪王清惠匆匆赶进殿来。
「官家!」
「嗯?」
赵禥从一对乳间抬起头来。他喝到微醺,一张脸蛋红扑扑的。
转头看去,只见王清惠身上穿着一件袄子。
此时殿上烧着炉火,暖意融融,别的宫人都只穿着轻纱,显出腋各样优美的身段,唯有这一身袄子格格不入。
「快脱了。」赵禥不等王清惠开口,笑道:「快脱了,这里暖和,不要穿这么多。」
「官家!」王清惠心想,这大宋的社稷就像这座宫城一样,别处已是一片寒冷,唯有此间还烧着奢侈的炭。
她侧个身,几名宦官这才敢从殿外进来,带上了一阵惹人厌恶的寒气。
像是大宋社稷最后的安乐之地也漏了风。
「朝臣们有要事请见官家又」赵禥高呼道,他们怎么那么多要事!让师相决定不就好了吗?」
「朝臣们不服平章公的意思,想要官家亲自定夺。」
赵禥很讶异,惊道:「他们又反对师相是了」
他记得,年初与大元议和时就是这样,太后皇后与朝臣们勾结吕文德排挤他的师相。
一年都还没过去,竟然又是这样。
宦官们正面面相觑,赵禥已打发他们,道:「告诉众臣,朕龙体欠安,国事由师相处置。」
「官家。」王清惠小步上前,附在赵禥耳边小声道:「这次与年初时不一样的。」
你不要总跟朕讲,告诉朕怎么做就行。」赵禥已经不耐烦了。
王清惠替他打点政务,虽说是很小量很小量的政务,但难免说得有些多着了,赵禥已越来越嫌她啰嗦。
「给朕分析那么多,没看朕还要玩叶子戏吗?就说要怎么做。」
王清惠为难起来,犹豫了片刻依旧没有直说该怎么做,而是小声道:「上次是群臣的意见与平章公相左,都想要作主,因为群臣反对平章公。这次不一样,这次都不想作主。」
「什么意思?」
赵禥听得一脸茫然。王清惠只好说得更浅显一些,道:「上次平章公是被逼回乡中探亲。这次他是故意的。」
赵禥还是没听懂,且更不耐烦了。
他转头看了看那群候在一旁等着陪自己玩耍的美人儿,像是站在街边看着糖葫芦流口水的傻子。
「官家,皇后的凤辇在过来的路上了,必是要劝官家去打理国政,与其挨一顿说教再去听群臣啰嗦,还不如直接去听群臣啰嗦。
赵禥不情不愿地站起了身,道:「走走走,要去就快去快回美人们等朕回来。」
在宣德殿的御榻上落了座,赵禥定眼一看,只见贾似道面沉如水地坐在凳子上,而殿上的绝大部分臣子们都十分面生。
他本来就不太处理国事,朝中党争又激烈,官员们走马
观花一般上任又卸任,当然不认识。
挪了挪屁股,赵禥正准备仔细看看谁是谁,突然听到一声极为激动的呼喊。
「臣请陛下移驾!」
移驾?赵禥吓了一跳,惊问道:「为何要移驾?移去哪里?」
「鄂州失守,天下搅动,请陛下念宗社之安危,移驾庆元府」
庆元府离临安倒是不远,之所以每次提移驾皆言庆元府,实则是为了方便逃到舟山岛上。
当然,金人、蒙古人南下朝臣们认为这些北方胡虏攻不到海上,这无可厚非。
但这次李逆既然能顺江而下攻破鄂州,再逃到海上是否有用,便值得商榷了。
一般的皇帝仅从这一点就能琢磨出许多问题来。比如,这些朝臣是认为李瑕水师太弱?还是惊慌之中没考虑到这点?或者是习惯性地嚷出要移驾,以威慑君王,达到别的目的?但赵禥根本琢磨不了这些。
他从御榻上一蹬便坐了起来,像是恨不能马上就逃。
「这么严重了?!」
有人上前一步,低声提醒道:「官家,鄂州丢了。信报已到了十数日。」
「鄂州丢了有这么严重?」
群臣面面相觑,像是不知还能如何向这个官家解释鄂州的战略地,鄂州位于荆、扬之间,襟带江南,依阻湖山,左控庐淝,右连襄汉,乃大宋整个防御体系的中枢,这些道理都对官家讲许多遍了,每次都跟没听到一样。
好在有一名臣子显然极懂这个官家,应道:「禀陛下,正是如此严重。」
赵禥这才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