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瑶瑶先是一喜,随即悲哀地发现,哪怕父亲出了这份银子,她也不愿意请人,只想自己把银子留着。
她真心认为,这是银子不够多的缘故。
“爹,女儿好苦。”范瑶瑶开始哭诉。
范林给她哭得头都大了,后来又给了一点银子才得以脱身。
柳纭娘在院子里绣花时,看到了敲开了门的范瑶瑶。
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范瑶瑶和周巧心亲如母女。范瑶瑶无论发生什么都会告诉她,可后来范瑶瑶成亲后,渐渐地就不说了。
周巧心自己也忙,根本顾不上,也不好时常跑到嫁出去的继女家中打扰。于是,母女渐行渐远。
范瑶瑶坐在她对面,一时间没说话。
柳纭娘认真绣花,也不开口。
“娘,我听说朱大明出事了。”
柳纭娘嗯了一声:“他打断了鹏远的腿,我一气之下将人告到了衙门。”
听到这话,范瑶瑶愣了愣。
她以为周巧心是恨朱大明对她的不管不顾,所以才出手报复。可听这话里话外,周巧心这分明就是恼恨朱大明欺负继兄,所以才教训了他。
周巧心对继兄那么深的感情,那对自己呢?
范瑶瑶瞬间就想到了别处,眼神一转,又问道:“娘,我听说你在做生意,两年就能赚一百两?”
柳纭娘点了点头:“是有这回事,酒铺生意不错!不过,我已经捐出了两年的盈利。”
范瑶瑶瞬间就心动了,两年之后,还有许多个两年啊!她只觉眼前全是银子在飞,干脆一把握住继母的手,殷切道:“娘,你一个人挺孤单的,我来陪你住几天吧。”
柳纭娘微微惊讶。
范瑶瑶振振有词:“您是不知道,最近正在秋收,我们家的地特别多,也特别累。我背得腰都痛了,实在不想干活……我也不瞒您,我想到您这儿躲躲懒。”
说着,还俏皮地眨了眨眼:“您最心疼我了,不会不答应吧?”
“我不答应。”柳纭娘随口道:“曾经我在范家付出得已经够多,最重要的是你爷奶,然后是你,然后是鹏远,最后才是我自己。如今我一个人住在这里,这整个院子都以我为先,我傻了才会找个祖宗在家供着。你这躲懒的想法可不对,嫁了人就该与夫家同进退,怎么能到处躲呢?我找马车送你回去。”
说完,强硬地让大娘请了一驾马车,将人给送了上去。
大娘曾经和范家是邻居,也算是看着范瑶瑶长大,此时心情格外复杂:“这丫头许久不来,怎么突然又想起你来了?”
柳纭娘似笑非笑:“她方才提到了我的铺子。”
大娘幽幽一叹:“这贫苦的时候日子还能往下过,她如今都那么好过了,却多了那些心眼。东家,不是我说,你得自己有谋划。”
柳纭娘随口道:“过一段我想去收养几个孩子。”
但那得在把这些麻烦解决完之前。否则,带回来的孩子肯定会卷入几家想恩怨,万一被伤着,也太无辜了些。
大娘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你最好是选孤儿,年纪小点的。别跑去过继……前头王家,就是过继了本家的孩子,孩子来的时候都十岁了,等到夫妻俩一走,那孩子就卖了他们的院子和地,带着东西回到自己家孝敬亲生的爹娘去了。虽然被人指责,可人家照样过日子,还过得挺滋润的。”
这就是前车之鉴。
柳纭娘颔首:“这事我也听说过。”
大娘更放松了,她早就发现了,离开范家的周巧心比以前机灵了不少,谁也别想从周巧心手里占到便宜。
范瑶瑶跑了一趟,无功而返。
范林派人暗地里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进门大概不到一刻钟就被马车送走了。”来人低声禀告。
多日不见的母女俩只说了不到一刻钟的话,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还有感情的样子,范林很失望,正想让人下去,范夫人就进了门。
“你让人盯着周巧心?”
范林:“……”门口的人都死了吗?
不敢报信,还不能暗示一下?
“我不是无缘无故……”
范夫人恼怒道:“你放不下她?”
范林急忙道:“不是的。我怕她……”
“咱们行得正,坐得端,又没触犯律法,你怕她做甚?”范夫人一脸愤恨:“再让我发现你暗地里盯着她,我就……我不会放过你!范林,当年你求娶我的时候,可是承诺此生只我一人,绝对不背叛我,也不会欺骗我。你可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否则,不说我,就是我爹娘也不会放过你。”
范林额头上直冒汗,心里则有点厌烦了。
同样是娶高门女,朱大明生意做得比自己更大,照样纳妾生庶子,这女人嫁妆不多,脾气倒不小……父亲都找了两个鲜嫩的丫鬟伺候,他却不能,想想就憋气。
气归气,他还得耐着性子上前去哄。
范夫人以前挺好哄的,可她到了这里之后,只觉得处处不顺,尤其是周巧心,就像个讨人厌的苍蝇似的一直围绕在夫妻俩身边嗡嗡嗡。偏偏还不能出手把人拍死,更气人的是这个男人还放不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