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孩子相处得好,柳纭娘挺欣慰的。
又隔两日,陈父去了。
他走得安详,临去的那段日子都是明忠兄弟俩伺候在侧。柳纭娘回到家里时,到处都挂起了白幡。父子三人已经在给陈父穿寿衣,柳纭娘接过了家里的杂活,正忙着呢,陈明忠悄悄过来了:“娘,爷走的时候拿了一百两银票出来,让我和二弟分。”
柳纭娘一愣,又觉得在意料之中。
陈母是个很强势的人,儿子管家,她一直都挺抠的,从苦日子走过来的人有点银子就会想着攒起来。这一百两,大概是老两口几十年的积蓄。
老太太走了,东西肯定都是陈父收着,只是柳纭娘也没想到他会把银子分给兄弟俩。柳纭娘好奇问:“没给明耀留?”
陈明忠摸了摸鼻子:“不知道,当时就我和二弟在,他只说让我们俩分。”
“给你就收着。”柳纭娘并不觉得亏心,当初老两口在对待兄弟几个时是偏心了的,但陈明忠兄弟俩伺候他时,那是一点私心都没。不给这银子才不正常。
家里有丧,陈明耀从私塾赶了回来。
这一次回来的他和以前有些不同,整个人像褪色了似的,无论是衣衫还是精气神都大不如前。回来后老老实实跪灵,一点都没偷懒。
陈康平看了,还挺欣慰的。
值得一提的是,胡水清嫁人之后还在养伤,那边可没有陈家或是胡家这么上心,送过去的药熬完了后,就去找了一些偏方给她喝。
柳纭娘下手很重,她那边又没好好养,伤势始终不见好转,有些伤口还化了脓。陈明韵去探望过,吓得回来哭了一场,求了胡家人,那边没搭理。她又跑回来找陈康平。
陈康平倒是见了她,但他对胡水清只有厌恶再没有丝毫温情,加上胡水清如今已是别人的妻,他一点都没有插手的意思。
那一次,父女俩不欢而散。
老爷子不在了,陈明韵得知后,上门跪灵。
柳纭娘不搭理她,陈康平忙着接待客人,也顾不上她。
就在下葬的那日,那边正准备起灵,陈明韵站了出来:“爹,爷奶攒的银子我和哥哥一点没见,是不是该分一些给我们?”
陈明韵最近这段日子简直吃够了没银子的苦,因此,哪怕当众要银子这事会毁了自己名声,她也顾不得了。
此时不开口,等到没了外人,就更不可能拿得到。
过去的许多年里,陈康平时真正把这个小女儿当做掌上明珠捧在手心的,因此,对她还算有几分了解。看她站起来一脸肃然,他就知道要糟。下意识就想训斥,听到这话后,他给愣住了。
是啊!
老两口当初是攒了银子的,应该还不少呢。可他没见着啊!
他下意识看向柳纭娘的方向。
柳纭娘一脸悲戚:“这种时候,说什么银子?总归就在这几个院子里,回头找找就是。”
陈康平一想也是,现在最要紧的是不要误了时辰,让老人入土为安才好。于是,催促道长起灵。
陈明韵急了,还想开口,陈康平已经不耐烦:“姑娘伤心过度,就不送灵了,留在家里歇着,连安,你在家里看着姑娘。”
“看着”二字,咬得极重。
接下来一切还算顺利,陈父没了,回家的时候,陈康平一脸悲戚,是真的伤着了。燕长琴母子三人不肯亲近他,陈明耀兄妹俩根本就指望不上,爹娘没了,一个交心人都没有。他好像变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这一伤心,头又开始晕。
回到家里,陈明韵已经等着了,开口就要分老两口留下来的银子。
“当初爷奶最疼我,我也不要多的,反正分成四份,我取走属于我的那一份就行。”
陈康平头很疼,这丫头害死了母亲,他始终不能释怀。加上他两场丧事办下来,手头的银子已经不多。当即恼怒道:“老子还在呢,哪轮得到你们分?你个死丫头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你给老子记住,给你的才是你的,老子不给,你就只能看着。若是敢伸手,我给你剁了。”
他这话说得又凶又狠,陈明韵有些被吓着了,当即放声大哭。
她这一嚎,陈康平更觉得头疼,呵斥道:“滚!”
陈明韵还想要再说,边上的管事已经过来拉她。不拉不行,陈康平的脸色比锅底还黑。
陈明耀本来也等着分银子来着,见状,也不再开口自讨没趣。
他算是看出来了,父亲的意思很明白,这银子就算找到了,那也是父亲自己留着。至于他们几兄妹能够拿到多少,全看父亲的心情。
银子是好东西,陈明耀也想要啊!但他又不能太急躁,读书花费大,他还得靠着父亲给银子呢。可不能一次要得太狠,若是惹得父亲生气不肯再给……把这生蛋的母鸡给掐死了,吃亏的还是自己。
陈明韵被送走,院子里终于安静下来。
办一场丧事,家里上上下下的人都熬了几天,柳纭娘打了个呵欠:“我得歇会儿。”
陈明忠兄弟俩也学乖了,这银子若是拿出来,肯定又是一场风波。本就是长辈给的,他们又不亏心,干脆也装作不知道。
陈康平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