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心情不愉,用了一顿饭后睡了半下午。
后来才知道,陈康平离开之后余怒未休,对长子用了家法。
这么冷的天,陈明忠兄弟俩被打的半身是血,尤其是陈明忠,他要护着弟弟,受的伤更重。小半年都没能起身,等再站起来,腿已经跛了。
那时候燕长琴真以为是陈康平下手狠,柳纭娘方才穿衣,正是想赶去阻止。她和燕长琴都没有想到,方氏会来阻拦她出门。
方氏见婆婆不听,干脆挡在了门口,伸手拦着:“娘,爹让你禁足,您知不知道什么叫禁足?”
柳纭娘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将人拖到自己跟前,冷笑道:“你还知道我是娘?”话落,狠狠把人扔了出去:“滚!”
方氏踉跄几步,扶住了柱子才勉强站稳,看过来的眼神里满是惊疑不定。
柳纭娘已经大踏步出了门,院子里的婆子想要阻拦,却又怕伤着了人。
于是,柳纭娘还算顺利的出了院子,她直接去了前院。还没走近,就听到院子里吵吵闹闹,似乎有人在求情。
“老爷,使不得啊!”
柳纭娘一步踏进去,只听得“啪”一声。
“住手!”
院子里陡然一静,拿着鞭子的陈康平看了过来。看清楚门口的人后,顿时大怒:“燕长琴,我让你禁足!”
说话间,手里的鞭子再次高高扬起,狠狠朝着陈明义打过去,边上的陈明忠见状,猛地扑了过去。结结实实地受了这一鞭。
柳纭娘气急,咬牙切齿道:“陈康平,他们是你的儿子,不是你的仇人。”
陈康平冷笑一声:“棍棒底下出孝子,不听话的东西,就该打到他们怕。才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说话间,又是一鞭。
陈明忠咬牙受了,却忍不住闷哼一声。
柳纭娘终于到了跟前,恨铁不成钢道:“蠢。不知道躲么?”
陈明忠苦笑了下:“娘,这是家法。”
柳纭娘抬手握住了地上的鞭梢狠狠一扯。
陈康平没料到她会扯鞭子,手上一股大力传来,再想收回时已经晚了。回过神来,鞭子已经易了主。
柳纭娘拎着鞭子,被气狠了一般眼睛血红,狠狠抬手一鞭子甩了过去。
陈康平想躲,可没来得及。疼痛传来,他忍不住惊呼一声,鞭梢扫到的手背瞬间劈开肉绽。又痛又怒之下,他大吼道:“燕长琴,你疯了吗?”
“你往死里打我儿子,我就是疯了!”柳纭娘说着,又是一鞭甩过去。
她动作笨拙,一看就是生手。
但这个生手下手却极重,第二鞭下去,陈康平已摔倒在地。他又惊又怒,瞪着柳纭娘的眼神如淬了毒一般,看到妻子还要抬手,他怒斥:“你敢!”
他抽了三鞭,还他三鞭,柳纭娘有什么不敢的?
最后一鞭,柳纭娘更是用了力,陈康平倒在地上痛的直吸气。
从柳纭娘闯进来夺鞭到还手,前后不过几息,三鞭抽完,众人终于反应过来,一片尖叫声里,还有好几个下人往柳纭娘这边扑来。
柳纭娘丢了手里的鞭子,吩咐照顾陈明忠的下人过来扶他,陈明义只是被扫到了一点,伤得并不重。看着柳纭娘的目光中满是惊骇,有些不可置信,还有些……感动。
“娘……”
话喊出口,兄弟俩都已眼泪汪汪。
挨打的时候没哭,柳纭娘还手了兄弟俩的泪水反而止不住。柳纭娘拍了拍陈明忠的肩:“放心。”
兄弟俩哪里能放心?
没多久,陈家夫妻赶了过来,陈父走在前面,一进院子就大吼道:“反了天了!燕长琴,谁给你的胆子?”
柳纭娘站在两个孩子面前:“陈康平打我的话,我说不准还忍了。明忠兄弟俩又没有做错事,他凭什么打人?只因为他是父,便可以随意责罚孩子吗?他舍得打,我可舍不得!”
陈康平身上很痛,本就怒火冲天,听到那女人还在狡辩,当即就更怒了,粗声粗气道:“拿着家里的银子补贴外人,不该打吗?”
“外人?”柳纭娘嚼着这两个字。
陈康平心里顿生不好的预感,正想开口阻止,就听面前的妻子道:“那兄妹俩是从我身上掉下的肉,和明忠他们是一个肚子里生出来的,那是嫡亲的兄弟。亲兄弟饭都吃不上,他们俩想法子接济,那是有情有义。结果,你们却觉得他是错的。是不是眼睁睁看着亲兄弟饿死才是对?”
“胡说!”陈母敲着手里的拐杖:“什么亲兄弟,不过是两个孽种!不许提!”
从燕长琴回来之后,一家人就对林家讳莫如深,这些年,很少有人这么坦荡荡的提及林家。
“孽种?”柳纭娘满脸嘲讽:“母亲,你是不是忘了,这两个孽种,可是你让我生的。要是没有他们,陈康平如今在哪?陈家又怎会有这番富贵?”
柳纭娘振振有词:“母亲,做人可不能忘本!”
陈父怒斥:“住口!”
柳纭娘扬眉:“我说错了吗?要不是我救了陈康平回来,要不是生下那两个孽种,人家不会求上门。当然,咱们家也没什么可求的,兴许全家都早已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