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余梅花压下心里的憋屈,也跟着上前服软。又去求了杜氏。
杜氏摆了摆手:“不是我当家。”
言下之意,还得让余婆子松口。
余婆子冷哼一声:“你们老找人在家里吵,我不爱听。想继续住也行,今日这种事千万别发生。”
柳纭娘噗嗤笑出了声,引得所有人看了过来。
余婆子刻薄道:“有什么好笑的?你孤身一人,是喜欢这份寂寞吗?养了多年的孩子都不要,还是你喜欢躺在床上死了都没人伺候?”
村里讲究多子多福,哪怕家里穷,也愿意多添孩子,余婆子这话堪称诛心。
柳纭娘笑容更深:“我笑的是,你这租金纯粹就是左手腾右手,说到底,都是你自家的东西。他们这是把你当傻子糊弄呢。”
这话一出,气氛凝滞。杜氏铁青着脸:“廖小草,别以为我就怕了你。”
“你不怕我?”柳纭娘上下打量她:“这脸皮也忒厚了。欠我那么多,哪来的底气说这种话?”
欠?
杜氏心里发慌。
边上的余婆子听不得这种话,她这些年自认会当家,从来都没有欠过外债,也没有欠谁的粮食。听到这话,顿时就不依了:“你把话说清楚。我三儿媳欠你什么了?”
柳纭娘在杜氏惊恐的目光中,一字一句道:“欠我两条命。”
余婆子更怒:“什么两条命?你再胡说八道,我可就要撵人了。”
“娘,咱们不跟她一般见识。”杜氏一颗心险些从嗓子眼跳出来,心里直发慌。又阻止不了廖小草,只想赶紧把婆婆送走。
余婆子不肯走,一把甩开儿媳:“别的事我能忍,两条人命这种话,咱可得好好掰扯。”
柳纭娘掰着手指:“当年若不是我公公婆婆心地善良,把孟成礼抱回去养着……那时候他们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这么个被爹娘抛弃了的小娃儿,又先天不足。若不是落到孟家,怕是长不大。后来孟成礼越来越大,这种话他们就都不提了,就怕孩子知道自己不是亲生之后胡思乱想。再有,孟家付出了那么多,也想把这个孩子养熟。”
说到这里,她满脸嘲讽:“结果呢,我们这边费心养,那边亲娘悄悄上门相认,还撺掇孩子对我下毒,若不是我机敏,心里起了疑心,不肯吃他们夫妻送来的药。我哪里还有命在?”
这番话连珠炮似地吐了出来。
不远处的屋檐下,余家人面面相觑。一大早就有人到家里来吵,他们都起了身,正想过来理论,就听到了这话。
这都什么跟什么?
余婆子愣了一下,随即,眼风如刀子一般在杜氏身上上下打量。
杜氏掩盖了多年的秘密,一朝被人掀开,当即面色惨白。怕归怕,还是有几分理智的,这种事不能认!
“你胡说!”
柳纭娘冷笑一声:“既然我是胡说,你倒是拿他发誓啊!”
余婆子一把拽住杜氏衣领:“你给我发誓。”
杜氏满脸是泪:“娘,你松手……勒得我脖子疼……”
那边屋檐下的余老三看到婆媳两人就要打起来,急忙奔到跟前:“娘,你先放手,有外人在呢。”
“脸都丢到外头去了,还顾忌什么?”余婆子大声呵斥。
余老三只想着先把外人打发了,自家关起门来细细审问。一把就将杜氏从母亲手中解救出来。
这一下刺着了余婆子:“娶了媳妇忘了娘的混账,杜鹃,今儿你不把这话说清楚,咱们没完!”她叉着腰:“你给我发誓!否则,我就找了你爹娘过来,把这事问个清楚。”
最后一句,语气不容反驳。
杜氏哭得厉害,她怕的就是被婆婆发现自己生过孩子的事。事实上,这些年来,婆婆在三个儿媳中最不喜欢她,也是因为她成亲之前的名声不太好。
当年余老三铁了心要娶她,婆婆拗不过儿子,不情不愿的将人聘了回来。也把儿子忤逆自己心意的事算到了她身上。
她心里发虚,所以这些年任劳任怨,希望能让婆婆改观。可惜,都十几年了,婆婆对她始终刻薄如一。如果她在成亲之前生了个孩子的事情传出去,别说婆婆接受不了,就是边上护着她的男人大概也会翻脸。
想着这些,杜氏没有多思量,立刻道:“我发誓,我没有私底下暗害小草,否则……”她一咬牙,吼道:“否则,成礼就不得好死。”
当下人对誓言看得挺重,孟成礼当即就呆住了。
话吼出来,周围一片安静。
柳纭娘轻笑一声,打破了这片沉寂:“刚才我就说,只要你发了誓,我就信你。”她转身就走:“看来这亲娘,也没那么疼爱孩子嘛。”
最后一句话,像是一根刺般扎进了众人心里。
人虽走了,临走却烧了一把火。余婆子面色铁青狠狠瞪着面前的三儿媳:“杜鹃,她那话是何意?”
杜鹃满脸愤然:“她故意挑拨离间,就是想让您厌恶我。”
余婆子也不是那三两句就能糊弄住的蠢货,沉声道:“你们俩无怨无仇,她为何不针对别人,偏偏跑来找你?”
杜鹃余光瞥见边上大受打击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