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好色,但这些年来,无论有多少美人,都没有越过她去。
只要她不争不抢,就能和杨太后一般,得以安享晚年。娘家父兄也不会被她牵连。
不知不觉间,汪敏如回到了凤林宫。
她做皇后多年,身边也有几个忠心的人。看她心不在焉,便忍不住想为其分忧。
“娘娘,您在想什么?”
问出这话的,是当年陪着汪敏如入宫的嬷嬷,也是最得她信任的人之一。
汪敏如屏退众人,低声道:“之前我怕母后夺了我的权,可林美人那番话也不算是错。如果头上没了多管闲事的长辈,只要我不犯大错,那我这皇后之位就稳稳当当……”
嬷嬷面色微变,深呼吸一口气,跪倒下去:“娘娘,您尽管吩咐。”
对太后动手,这可不是一般的小事。汪敏如感动于她对自己的忠心,伸手将人扶起:“此事得从长计议。”
越是大事,越是不能着急。
她想做皇后,可没想把自己搭进去。
主仆二人一时无言,嬷嬷若有所思,问:“要不……咱们弄点药……神不知鬼不觉?”
汪敏如一听这话,心险些从嗓子眼跳出来。这事太危险!
但是,诱惑也挺大,想到这些年来顾玲珑对自己不冷不热,她咬了咬牙:“上哪弄药?”又强调道:“此事不可大肆宣扬,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一个弄不好,可要诛九族!”
最后一句话,纯粹夸大其词,故意吓唬嬷嬷。连续几任帝王都在没有诛过九族,觉得那刑法太残酷。九族牵连甚广,有些连犯人本身都不认识也被押上了刑场,实在太冤枉。
嬷嬷面色慎重:“奴婢有个侄子,就在京城的药堂中做学徒,由他私底下配一副药送进宫来。知情的就我们三人。”
汪敏如一脸严肃:“稳当吗?”
嬷嬷颔首:“老奴此生没有子嗣,我弟弟把他送入京城,就是让他给我做儿子的。他是我一手养大……绝对稳妥。”
汪敏如动了动唇,当即就想吩咐她让人配药。可事关重大,她还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再容我想一想。”
嬷嬷沉默下来。
接下来两天,汪敏如都闷闷不乐。这一日,嬷嬷从外头进来,一脸寒霜。
汪敏如这两日没胃口,见她如此,没精打采地问:“这又是怎么了?”
嬷嬷气得咬牙切齿:“娘娘,这些小事奴婢本不愈告诉您。可底下人欺人太甚。”她转身出门,又端进来一个托盘,放在了皇后面前。
托盘上摆着三碟小菜,一盘绿菜炒成了暗黄色,连未长勺的学徒又不至于如此。边上另一盘肉菜,边缘已经干卷,不知道放了多久。总之,绝不是新鲜菜色。
“这中玩意儿也敢拿到凤林宫,老奴当时就恼了。忍不住多说了一句。”说到这里,她跪了下去,老泪纵横:“本意是想让那些人收敛一二,结果李公公说……说您本来就不吃,送好的也是浪费。”她哭得愈发伤心:“这会儿本来没错,可您是谁,您是一国之母,是这后宫之主,难道连一盘好菜也不配吃?就是那官员之家,也不能如此慢待夫人……他们捧高踩低,愈发过分。再这么下去,您在这宫里的处境,怕是连个低等奴仆都不如!老奴……老奴替你委屈……”
汪敏茹早已面色铁青。
就像是嬷嬷说得那样,她贵为皇后,还吃不得一盘好菜?就算是不吃,她身边的都是女官,有品级的那中。难道也也吃不得?
“放肆!”皇后一巴掌拍在桌上。
“把那小李子给我叫进来!”
嬷嬷擦了擦眼泪,叹息一声:“娘娘大可不必与他对质。他们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口中从来没有一句真言,就算把人叫到跟前。一句误会……难道你又真的要跟他们计较不成?说到底,还是因为您失了凤印,又失了太后宠爱的缘故。”
汪敏如趴在桌上的时候已通红,她却察觉不到痛,用力握着拳,指甲嵌入掌中,她面色一寸寸的冷了下来。
“让你侄子配药。”
嬷嬷面色一惊,又急忙低下头去,恭敬答道:“是!”
她低着头表忠心:“如果事发,奴婢一人承担,绝不会供出您来。”
汪敏如吐出一口气,弯腰将人扶起:“劳烦你了。”
主仆俩说开了后,愈发亲近。
几日后,嬷嬷去宫门口见亲人,顺利拿到了东西。
这些日子,柳纭娘谁也不见,每日得空就陪着华隐读书,他看书,她就在一旁练字。
“皇祖母,您写了好久,还是歇一会儿吧!”
柳纭娘正写到关键处,应了一声,却没有停笔。
华隐一脸不赞同,上前夺过了她手里的笔,帮她揉捏手腕。
柳纭娘颇为受用,笑睨着他:“华隐,如今我在禁足之中,你再留下,对你不利。你想搬走的话,稍后我请……”
“我不搬。”华隐专心揉捏。没遇上顾玲珑之前,他被所有人鄙视,连最低等的宫人,都敢嘲讽于他。
后来,顾玲珑将他带到这里,他才觉得自己得了尊重,能够像一个人一样活着。
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