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想让皇上知道真相,也让顾太后做不了这天下第一尊贵的女人。
说到底,想要尊贵,得皇上承认其太后的身份,还得人前人后敬重。
她低着头,把这些事说了一遍。
柳纭娘听得出来,这丫头确实知道得不多,或许,顾春雨知道。
“皇上是我所生,你娘骗了你。”
宁贵人咬牙,虽没有否认,但满脸不服气。
柳纭娘看出来她不信自己,嗤笑道:“你不信也得信,从今日起,你搬到我宫中住。”
宁贵人皱了皱眉:“皇上不会愿意。”
柳纭娘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撂下话:“你若想死,就尽管留在夜兰宫。”
稍晚一些的时候,宁贵人带着宫人搬了过来。没多久,皇上就追了过来。
一个小小的贵人,竟然得皇上和杨太后如此看重。也就是顾玲珑不爱管儿子妻妾之间的事。否则,早该发现了其中蹊跷才对。
顾玲珑想让儿子知道真相,柳纭娘自然得如她所愿。坦然道:“宁贵人跟我说,她娘是顾家女儿。”
柳纭娘将当年顾春雨做的蠢事说了:“那时候你父皇不知道殿中熏香是她点的,还对我起了戒备之心。那一次后,皇上足足两月没有到过宫中。”后来顾玲珑颇费了一番功夫才复宠。
顾春雨凭什么恨?
顾玲珑平白受了这么一场委屈,她才恨呢。偏偏顾春雨消失在京城,连个泄愤的地方都无,只能哑巴吃黄连。
皇上沉默下来:“这都是你一面之词。”
柳纭娘气笑了,真的想抛开面前的人的脑子,看看里头都装了些什么。
无论她说什么,宁贵人都信自己亲娘。这个混账可倒好,只听外人的话,不停地质疑顾玲珑。
“你不是说找到自己的生母了吗,我要与她当面对质。”
皇上叹息一声:“她不肯多见我。”
柳纭娘皱了皱眉:“你如何笃信她是你娘?”
皇上不说话了。
柳纭娘心里明白,他只是不想告诉自己内情,说到底,他还是不信任顾玲珑。
聪明反被聪明误,说的就是这种人。养出这么个混账儿子,顾玲珑真倒霉。
“总之,宁贵人是为她母亲报仇而来,本就是为了挑拨我们母子关系,她的话不能信。”
皇上点了点头:“儿子想让她回夜兰宫。”
柳纭娘似笑非笑:“我看你是想让她死。”她也不隐瞒今日发生的事:“我将她带到杨太后面前,明示她已经告诉了我实情,杨太后笃信她已背叛,她再无退路和靠山,这才合盘托出。”
“杨太后这些年来在宫中看似老实,但也有几个得力的人可用,要一个小小贵人的命,还是办得到的。”
皇上脸色难看,拂袖而去。
柳纭娘也不追,歇了一会儿,又去了凤林宫。
汪敏如正在禁足,空有皇后的名头,再无实权,底下的人愈发怠慢,最近正值秋日,早晚都凉,其他宠妃宫中早已换上了厚褥子,皇后的宫中却无人问津。
就连凤林宫的宫人,也在四处找出路,汪敏如得知此事,很是气了一场。
她从来都不知道,失宠之后日子这般难过。倒不是短了花用,而是受不了众人鄙视的目光。得知太后前来,她心底就是一喜,反应过来时,她已站在门口恭敬迎接。
心底里唾弃自己为此弯腰,但面上却满脸笑容:“母后,怎么有空来?”
柳纭娘上下打量她:“好像又瘦了。”
皇后摸了摸自己的脸,以前她总是黯然神伤,夜不能寐。可白日也能抽空补觉,最近才是真的睡不着,每每躺在床上就满心惶恐,越想越怕,一颗心都要跳出喉间。闭眼就恐慌,也吃不下饭,能不瘦吗?
她苦笑了下:“母后,妾身知道错了。”
柳纭娘轻笑:“你若想离开,我可以送你走。”
汪敏如也想过此事,不过,她压根不敢深想,高高在上的皇后嫁入官宦之家,外人怎么看她?夫家又该如何对她?
她跪了下去:“妾身想陪在皇上身边。”
柳纭娘不客气道:“你不是觉得苦吗?”
是挺苦。
可嫁入皇家那天起,她就没有回头路了。汪敏如低着头:“母后,妾身不苦。”
柳纭娘看着她愁苦的眉眼:“你脸色可苦得很。”
汪敏如一惊,摸了摸脸,否认道:“不是的!”
柳纭娘懒得纠结这事,问:“皇上觉得自己生母另有其人的事,你知道多少?”
汪敏如讶然,又急忙低下头,看太后说得这般笃定,她若是否认,怕是不能解这禁足。
“就……知道一点点。”
柳纭娘颔首,坐到了主位上:“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几月前,皇上问妾身有孕的妇人反应如何……”说到这里,汪敏如脸上又露出了愁苦之色,苦笑道:“妾身这些年从未有过好消息,哪儿知道此事?”
柳纭娘颔首:“后来呢?”
汪敏如偷瞄了一眼她神情:“妾身时常陪杨母后礼佛。皇上让妾身去问一问当年你有孕事发生的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