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饼子坏了,她照样啃。吃坏肚子也在所不惜……他暗暗掐了一把自己的腿,疼痛传来,确定不是做梦,他忍不住裂开嘴笑了。
笑着笑着,却又流出了满眼的泪。
他跪了下去:“娘,儿子让您丢人了。”
“别说这种话。”柳纭娘看了看天边的乌云:“这几日应该会下雨,反正也干不了活,刚好出去转转。你去请了老刘头的马车,让他明早上在路口等我们。”
简直是说走就走!
严实心里愈发感动,再次磕头道:“谢谢娘。”
柳纭娘叹了口气:“不用。”
听着母亲的叹息,严实心里特别内疚。
翌日早上,天还没亮。窗口已经有马车等着了,祖孙三人来了后,马儿便往县城的方向驶去。
起得太早,三人昏昏欲睡。
由于这一路挺平坦,等到他们睡醒,马车已经快到县城外了。
中午进城的马车不多,祖孙三人直奔内城,然后找了个客栈安顿。
苗青鸟以前来过县城,却没有来过内城,好在柳纭娘去的地方多,这才不至于团团乱转。
来都来了,总不能亏待了自己的嘴。柳纭娘带着父女俩先找了一间酒楼,要了一桌饭菜。
对面的严实觉得自己又在做梦了。向来扣扣搜搜的母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方,他好不习惯。
柳纭娘看到他神情,道:“要试一试这些饭菜,也不枉来这一遭。”
祖孙三人坐在大堂中,周围都是食客,也都在闲聊。
其中就有人收起周家,母子俩都支起了耳朵。
“周家六娘已经接回来了,只等着送去余家。就这最近几天,应该就有消息传出来。”
“你怎么会知道?”
“我妹妹的表姨是周府厨房管事,她还帮忙准备了那位六姑娘的接风宴,这还能有假?”
……
严实皱了皱眉,侧头看了一眼那二人,忽然抬手拎了一壶酒,坐了过去。
“二位,刚才你们说的余家,是做什么的?”
那个知道某些小道消息一脸得意的人微微一愣:“我都是胡诌的。”
严实将那壶酒放在他面前:“我就喜欢听这些小故事,胡诌的也行。”
其实,越是大户人家,流言传得越多。
周家也一样。严实不过坐了两柱香时间,就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周家的这位六姑娘是妾室所出,只是当年生下她时,有道长前来,说这姑娘的命格和家中长辈相冲,如果不远远送走,必有血光之灾。
周六娘的父亲当年还只是府中的公子。得知此事后,怕家中长辈生病了,自己再背上一个克亲的名声,宁可信其有,当即就命人将孩子送去了高山镇的周家。
两家祖上是本家,只是已有百年没有来往。周父也是偶然间才知道那里有周家人。他派去的人故意说得神神秘秘,将孩子交给了当时的周家大媳妇。还说等姑娘长大之后会花银子来赎。
周家把孩子养大,可孩子九岁那年,高山镇闹了瘟疫。周家全家都不在了,县城里的周家听说后,也没让人打听,就认为那姑娘已经不在了。
至于为何又想起来了呢?
这就要从周六娘父亲身上说起。
周父也就是如今的周家主,从晓事起,就钟爱各色美人。院子里养了一堆,孩子也生了不少。但最得他宠爱的,还是自己原配夫人出的长女。
长女周冬云,自小长相就好,人也聪慧。长到十四五岁,已经是城内有名的美人,提亲者几乎把门槛都踩破了。
后来,周父挑了城内的同为富商的余家做亲家。
女儿嫁给余家长子,妥妥的余家宗妇。一切都挺顺利,嫁过去之后,三年就生了两个儿子,余家长子也在多年前接手了家中生意。可惜,就在去年,周冬云生了病,连冬天都没能熬过去。
余家那边眼瞅着就要娶续弦,毕竟余家主才四十岁,又不是那乡下娶不起媳妇儿的鳏夫,自然不可能就此孤独一生。
可这新夫人进门之后,万一又有了孩子,对于周冬云留下来的孩子可没什么好处。要知道,余家主还年轻,而长子都已经二十出头……培养还未出生的幼子做家主正正好。
这煮熟了的鸭子,已经尝到了美味。怎么能让它飞了?
于是,周家就想再选一个女儿送过去。但是,周冬云今年快四十,她等一下,最小的妹妹都已二十,早已嫁做人妇。再往底下,就只能往下一辈选了。
再是商户人家,也做不出姑侄俩同侍一夫的事来。于是,就有了接周六娘回来的事。
那边严实满脸复杂,柳纭娘坐在一旁,也将事情听了个七七八八,总算弄清楚了这里面的原委。
祖孙三人出酒楼时,严实已经有些醉了,走在路上酿酿跄跄,柳纭娘扶着才没有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