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施临心头一阵憋闷,用脚踢了踢:“你说话啊,哑巴了吗?”
柳纭娘有气无力的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点了点头。
哑了!
齐施临一噎。
不知怎么回事,哪怕面前的女人没有说话,他心头却还是不好受,总觉得被她鄙视了似的。
一路无话,回到府中时已是傍晚。
柳纭娘受伤的事还是传入了有心人耳中,没想到第一个早上来的人竟然是齐娇娇。
她在门口被婆子拦住,柳纭娘听到动静后,主动去外面见了人。因为伤口已经结痂的缘故,她脸上没绑白绢,也没有带面纱。
这副模样对齐娇娇冲击挺大。
率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母亲脖颈上的手指印,她顿时捂住了嘴,然后又看到了脸上粉嫩的伤疤。眼泪顿时夺眶而出:“娘,是谁伤了你?”
柳纭娘看着她不说话。
此时无声胜有声,除了齐施临之外,还有谁敢伤她?
齐娇娇眼泪如珍珠般滴滴落下,柳纭娘说不出话,出来这一趟也是想让她看到自己的伤,让这个姑娘明白,双亲之间并不如外面传言的那样恩爱。
离开世子院,齐娇娇只觉得胸口很堵,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去找谁,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站在兄长的院子外。
“哥,娘受伤了。”
闻言,齐念宇眼皮都未抬:“我又不是大夫。”
齐娇娇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兄长这话的意思。她失声道:“那是我们的生母啊!”
说实话,齐念宇挺讨厌妹妹的没心没肺。
“娇娇,我是国公府世子的嫡子,也是父亲唯一的子嗣。但是我的妻子,只是一个庶女。”
齐娇娇脸色发白。
她性子骄傲,想说就说,想笑就笑。但是,不代表她就是没脑子的蠢货。
哥哥这话的意思,明显就是说母亲拖累了他。
这是事实,她没法反驳。如果哥哥的生母是世家贵女,在这个世上,哥哥就算公主都娶得。怎么也不可能只娶一个庶女。
齐娇娇动了动唇,嗫嚅道:“嫂嫂很好,善解人意,人也孝顺。”
“我只是打个比方,婚姻大事关乎一辈子,因为她,我没有选择的权利。”齐念宇不想听妹妹跑来说母亲受伤的事,因为他压根帮不了忙也不愿意帮忙。还是眼不见为好。所以,他话说得直白:“你是个姑娘家,早就该到了议亲的年纪,堂堂定国公府嫡女,上门提亲的人都是些歪瓜裂枣……这也罢了,选一个寒门子弟,日后你过得舒心就行。但我是男儿,男儿当世,该建功立业为国分忧。我这几年做得不比别人少,可外人提起我时,说的什么你知道吗?”
齐娇娇自然是知道的。
她知道外头那些关于母亲的闲言碎语。都说母亲是魅惑人的狐狸精,以一个五品官员嫡女的身份迷得父亲只她一人。甚至于知道母亲真正身份的人说得更难听。
那些话太脏,她每每听见都会难受,也不愿意回想。
可是,母亲只是和父亲相识相知,有了孩子而已,她又有什么错?
看着悲愤不已的兄长,齐娇娇不知该如何劝,半晌才憋出一句:“哥哥,我们又不能选择从谁的肚子里生出来,这就是命。”
“总之,让我帮一个拖我后腿的人,我做不到。”齐念宇粗暴地一挥手:“ 往后你若是想跟我说她的事,就不要来了。”
他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
齐娇娇站在原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妹妹,这是怎么了?”贺平媱温柔的声音传来。
不问还好,听着这样的语气,齐娇娇眼泪落得更凶:“哥哥他……娘又有什么错?他怎么能怨娘?”
贺平媱眼神一闪,笑道:“傻丫头,气话当不得真。你哥哥这两天心情不好,回头我帮你说他。”说到这里,她一脸担忧:“刚才我在外头,丫鬟跟我说娘受伤了,这是怎么回事?”
对于这个刚进门几天的嫂嫂,饶是二人还算投契,齐娇娇也说不出父亲把母亲掐伤的事来。擦了擦眼泪:“我也不太清楚,娘都不见我……我再瞅瞅去。”
语罢,落荒而逃。
柳纭娘也在琢磨着脱身之法,至少,不能让自己被捆得这么紧,简直就如脱水的鱼一般。搞不好什么时候就断了气。
她本来以为,李秋荷看到她那样狼狈之后应该就打消了念头,没想到这丫头执着得很,借着前段时间齐施临救她的事搭上了安宁侯夫人。
这不,安宁侯夫人上门做客,还特意带上了她。并且,在和国公夫人喝茶时,直言了李秋荷与齐施临有缘的事,请国公夫人成全。
当然了,安宁侯夫人的话没这么直白,但大致就是这个意思。
国公夫人真心觉得手中的新茶都不香了。
一个魅姬已经够堵心,再来一个李秋荷……怕是所有人都知道儿子的心意了。
“这事……容我想一想。”国公夫人勉强笑道:“总要问一问施临的想法嘛。”
“姐姐,这你就错了。”安宁侯夫人因为有一个做贤王妃的女儿,无论是谁,都会给她几分面子。长年累月下来,她性子渐渐强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