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想了想:“不好说,多则三五年,少则三五月!”
胡氏回来的这一路上饥寒交迫,又时常心惊胆战,她知道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但即将要死……她真觉得没到那地步。
看着面前的大夫,她心思飘到了别处,会不会是婆婆想让她死?
这里不能住了!
本来她还想着都要离开了,让大夫多配点药,可现在……她不敢喝,万一是毒怎么办?
她费尽心思从京城逃回来,一路上担惊受怕。小半年来吃了那么多的苦,她不要死!
当日午后,胡氏偷偷溜了出去,她甚至不敢跑去县城的慈安堂找人收留。隐姓埋名跑去了府城的慈安堂。
人不在了,柳纭娘也没找,随她去了。
胡氏一开始笃定大夫诓骗自己,应该是婆婆想要自己的命。可在慈安堂住了半个月后,她竟然开始吐血。胸腔越来越疼,夜里都睡不着觉。她恍然明白,自己大概真的命不久矣。
她不想死。
于是,她又回到了县城,重新找到婆婆,求她帮忙救人。
柳纭娘摇了摇头:“我只是个生意人,哪敢和侯府作对?你若真想救人,自己想法子吧!”末了又强调道:“书院中的几兄弟还等着我……”
胡氏已经很少想起儿子,这会儿听婆婆说起,急切问:“秋义他们如何了?”
“挺好,过几年应该就能参加县试了。”柳纭娘看着她:“秋宁与我没有祖孙情分,我不会为了她搭上自己和秋义他们。”
事实上,柳纭娘已经派人去京城了。
之前没有找人,皆因为她根基太过薄弱,就算能花银子找人跟着霍联南,可他本身心里有鬼,一定会格外戒备。她着急寻到的压根不会是什么能人,很可能被他发现。
她并没有与侯府作对的意思。所以,思来想去,还是放弃了。
胡氏心中一片绝望,救不回女儿,她会死的!
既然婆婆不肯帮忙,她就自己去,无论如何,也得试一试。万一她能活着找到女儿,就有了一线生机。
若早知道她逃回来也是个死,她就不折腾了。
秋高气爽,到了李大富行刑的日子。
柳纭娘没有去看,和往常一般在铺子里看账本,听到下人禀告说胡氏已经离开县城,搭了马车往雨城方向而去。
那是去京城的路。
那之后,柳纭娘再没有听说过她的消息。
两年后,李二他们被放了出来。
当初二人偷了银子跑到酒楼大吃一通,之后买了不少东西。由于发现得及时,银子追回来了大半,所以得从轻发落。买的东西都可以退,当然了,折腾一趟折了不少价,加上他们吃的那些银子还不出……所以,被判了三年监禁。
两人出狱,下意识就想回村里。由于二人太过落魄,有好心人让他们去城内的慈安堂。
听说慈安堂白吃白住,两人就想去占占这个便宜,先整修一下,再回村里。
进了慈安堂,二人没多久就发现这是亲娘开的,激动得一宿没睡。翌日就跑去找人。
他们知道母亲心狠,这一回并不敢起歪心思,只希望母亲看着他们乖巧的份上,多少给点好处。
“我没有你们这样的儿子。”柳纭娘面色淡淡:“我如今在城里大小算个名人,因为帮了许多人,大人不喜欢有人找我麻烦。你们若还要纠缠,怕是又得回去。”
想到过去三年暗无天日的日子,兄弟俩哪里还敢纠缠?
回到村里,发现自家院子成了村里孩子躲猫猫的好去处,早已破败不堪。两人还去找了曾经的妻子,可她们如今都有了自己的家,压根不愿意回来,怕被夫家责怪,甚至不愿意与他们见面。
最后,兄弟二人在那破败的院子里相依为命,吃了上顿没下顿,成了村里最穷的人。
李二身子差,在大牢里落下了病根,又受了这么大的打击,回家没多久就一病不起。李老三忙着顾自己的嘴,压根没空照顾。
李二弥留之际,躺在床上看着小窗外的天空,总觉得压抑无比,他呼吸越来越困难,周身发冷。恍惚间,他忽然想起了母亲。
母亲那次病重,是不是也这样绝望?
他死了两日,李老三才发现。得到消息,书院中的秋山带着弟弟回家奔丧,丧事办得还算体面。不过,人都死了,再隆重他也享受不到。
被祖母养大的孩子还愿意送父亲最后一程,村里人都夸孩子孝顺。
大善人养大的孩子,自然是好的。哪怕不认亲爹,那也是当爹的不对。
后来,李老三独自过活,他穷得叮当响,没人愿意和他过日子。以至于后来生病后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他恍惚觉得,母亲带走孩子,或许就是为了此刻报复他。
五年后,柳纭娘生意做到了京城。
她带着几个管事,踏上了去京城的路,这些年来,她人脉和银子都积攒了不少,生意谈得很顺利。
离开京城时,她兴致来了,非要去桂花林中赏景,还特意租下了边上的庄子。夜里,她甩开伺候的人,独自往桂花林深处去。
那有个五进庄子,听说是城内的大官所有,院墙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