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我今日看了几间铺子,就是价钱不太合适。李家那边还盯着,我故意对着几间不划算的铺子表示想租下,结果就半个时辰,李家又抢了过去。”他叹息一声:“李大老爷忒记仇了。”
这本就是严松雨带来的麻烦,听他说起此事,她忙低下头不敢吭声。
葛家院子里几人夜里都没睡好,翌日早上天蒙蒙亮,各人就都起身了。
小夫妻俩忙着去新租下的铺子里,葛根打算出门,严松雨去探望老太太时,发现她又把被子弄脏了。
家里的被子全都给她换上还不够用,这几天天气转凉,被子晾在那里不干。严松雨换下时,提醒道:“娘,这是最后一套,你若是再不喊我,那就只能睡湿的。”
老太太淡淡道:“可以去买。”
“我辛苦了半辈子,没道理……连干爽的被子都睡不上……咳咳……”
她精神不错,身子挺虚弱。
严松雨心下一动,看了一眼院子里,儿子儿媳正欲离开,葛根在洗漱。她抱起被子出了门。
两刻钟后,葛根出门,嘱咐道:“松雨,家里就你一个人,你多费心。”
正在洗被子的严松雨随口应下,看着他出了门,将手在衣摆上擦了下,抬步进了老太太的屋中:“娘,以前你那大嗓门挺厉害的,没少找我的茬,我以为你能厉害一辈子呢……大概你自己也没想到会变成废人一样,躺在床上等我伺候吧?你知不知道你很臭,还要流口水,比那三岁孩子还不如……就你这样的废人,活着也是浪费粮食,你要是真疼儿子,就快点去死……”
她满脸嘲讽,语气刻薄。
老太太一开始的怔愣过后,气得浑身发抖:“你在……在……在说什么?”
严松雨继续嘲讽:“原来你不止鼻歪眼斜,你耳朵也聋了?”
“你想气死我!”老太太脱口大叫 。
她是无心吼出的这话,严松雨却点了头:“对!你活着一天,我就要伺候你一天,广平他爹说是孝顺,却连这屋子都不进来,他不是为了避嫌,是嫌弃你啊!”
老太太气得眼前阵阵发黑,再次吐了血。
以往她吐血,一家子大呼小叫鸡飞狗跳,但这会儿,严松雨面色淡淡,没有上前的意思,甚至还转身往外走。
这一转身,就看到院子里有个人影。严松雨眼皮一跳,看清那人是自己儿媳。
燕娘也没想到,自己半路掉头回来,会看到这样的情形。方才严松雨对着老太太那副冷淡漠然的神情,着实瘆人。
严松雨率先反应过来,勉强扯出一抹笑:“燕娘,你怎么回来了?”
燕娘走了没多远,发现肚子不太舒服。月份大了之后,时常都要跑茅房,刚好昨日打扫得差不多,便想着回来整理一下货物,午后或是明日拉过去,就可开张了。
“回来理货。”
她如今腹中还有孩子,不能与人吵架争执。再说,方才严松雨像疯了似的,万一严松雨伤害她怎么办?
她很快打定主意,假装没看到这事,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严松雨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床上的老太太只觉得浑身从里到外凉了个透。她对待严松雨是不那么客气,可对着燕娘,向来都是疼宠的,之前张满月还在的时候,燕娘进门就不干活,她从来也没训斥过。反而还让张满月勤快一点,别亏待了新儿媳。
这么宠着的晚辈,在发现她被人气着了后,竟然是视而不见……想着这些,老太太心绪又开始起伏,饶是她极力说服自己冷静都没用,紧接着又吐了一口血。
严松雨冷眼看着。
老太太一口吐完又是一口,面前的儿媳却始终没有要出门请大夫的意思,脸上不见丝毫惊慌,就那么定定看着。
恍惚间,老太太想起了之前的张满月,但凡她有个头疼脑热,张满月都忙前忙后,生怕伺候得不周到。那不是迫于谁的吩咐而这么做,是真心对她这个长辈孝顺,怕她出事。
早知道,就不折腾了。
老太太晕过去了。
燕娘进门后,没觉察到隔壁有动静,越想越心慌,万一老太太死了……她害怕老太太冤魂来找她算账。
“娘,还是请个大夫吧。”
严松雨也打算请大夫,不过,她打算等老太太再晕一会儿才去,比起让老太太活着折腾她,还是死了的好。
儿媳都开了口,她不好再拖延,转身出了门:“你看着点。”
她到了街上,也还是不紧不慢。
等她把大夫请回来,已经是小半个时辰后。
彼时,老太太已经人事不省,大夫前来把脉,摇了摇头:“准备后事吧。”
终于能够摆脱这个老虔婆了,严松雨心里欢喜不已,脸上一脸悲戚: “怎么会这样的?”
她看了一眼燕娘,哭着道:“我在外头洗被子,等进门后就发现她吐了好多血,也没能喊我一声……呜呜呜……”
正哭着呢,葛根从外面急奔回来,看到床上昏迷不醒的母亲,腿一软,跌跪在床前:“娘,儿子不孝……”又吼边上的严松雨:“你为何不喊我?”
严松雨吓了一跳,往后退一小步,轻声道:“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