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都是给人做工为生,她头上还有个哥哥,家中不算富裕,爹娘对她还算疼爱。可家中实在不宽裕,她从小到大没少干活,长到十二岁,就开始出工。
十五岁那年,嫁给了就在两条街外的葛家长子葛根。
葛根之前娶过妻子,只是在妻子生下长子后不久就和离而去,听说是俩人时常吵闹,日子过不下去。张满月会嫁,纯粹是当时形势所逼。
嫁人之后,一开始日子过得还行,张满月本因为会这样平淡一生,却没想到那个已经和离了的女子会继续影响葛家人。
她的悲剧,也是因此而起。
门被人推开,葛根大踏步进来,一脸不悦:“我听说,你不愿意拿银子出来给松雨准备礼物?”他强调道:“就在上个月,咱们刚收了她送来的鎏金首饰。那么一整套首饰,价钱可不便宜,亲戚之间讲究礼尚往来,你抠也要抠对地方。”
是的,所有葛家人眼中,张满月扣扣搜搜,从来都不够大方。
柳纭娘撑着下巴,闲闲道:“那鎏金首饰夸张得比我的手还大,拿去唱戏差不多,正常人,谁戴得出来?”
葛根讶然:“那样贵气的首饰,你看着也舒心……”
“也就只剩下看着赏心悦目一个用处了。”柳纭娘似笑非笑:“依我看,那玩意儿是别人送她的,她自己留着占地方,便把咱们家当做收破烂的,直接送了过来。”
“你这是什么话?”葛根大怒,拍着桌子道:“人家好心好意,你怎能这样揣测?”
柳纭娘也拍桌,且动静比他更大:“也不看看咱们家什么模样,配看好东西么?还拿十两银子来换,这种亲戚我走不起!”顿了顿,又道:“还想要我的玉佩,你们父子趁早死了心。”
葛根怒瞪着他。
柳纭娘瞪了回去:“你还想打人不成?”
“家里的银子都是我赚的!”葛根沉声道:“这一次她婆婆生辰,咱们就得拿出一份像样的礼物。我不是跟你商量,只是告知于你。”
他说着话,自顾自走到了床边,伸手一扣,打开了个暗格,从里面掏出两小锭银子,转身就走。
“银子是你赚的没错,但我帮你操持家务,照顾家中老小,让你无后顾之忧。你要这么说话,那咱们的日子就过不下去了。”柳纭娘拦在他面前:“广平媳妇有孕,需要银子补身,广玉的嫁妆也要筹备,广兴他还生着病……你这些银子自家都不一定够花。要是拿去送了人,咱家往后怎么办?”
“我会想法子。”葛根绕开她。
柳纭娘跟着他动,再次把人拦住:“我不信!葛根,亲戚间的礼尚往来我不拦着,但不能耽搁了咱们自家的事!”
开着的门口不知何时又站了人,正是最开始的年轻男子,葛广平站在那处,一脸严肃:“娘,先把眼前的事情过了再说。燕娘身子挺好,再说,我们家也不至于连口好吃的都买不起。”
燕娘一脸善解人意:“是啊。娘,李家送了那么多东西回来,我要是为了自己贪嘴而少回礼,实在是不像话。”
柳纭娘嗤笑:“我掏心掏肺为你们打算,结果好心没好报。”她挥了挥手:“葛根,今日你要是拿着这银子出了这个房门,咱们俩也散了吧。我受够了。”
葛根没当一回事,直接离开。
父子俩低声商量着要买的礼物,渐渐地消失在大门外。
院子不大,就一进四间房,此时到了做晚膳的时辰,厨房门口站着个姑娘,看到她出门,立刻装作忙碌的样子添柴烧火。
忙碌的间隙,又悄悄偷瞄柳纭娘神情。
“娘,您别生气。”
柳纭娘抬头看她:“我不生气。带上你三弟,咱们去你舅舅家吃晚饭。”
让她和张满月的孩子伺候葛家人,没门!
葛广玉今年已经十五,成亲早的都要做孩子她娘了,不是不懂事的孩子。听到这话,有些不安:“爹和大哥回来,要生气的。”
“我已经生气了。”柳纭娘眼神催促:“这些年来,我将就得够够的,也想让人哄一哄。”又扬声喊:“广兴,快出来。”
葛广玉试探着道:“万一爹不哄呢?”
正好!
眼不见心不烦。
柳纭娘心里这么想,嘴上没这么说,道:“早点回吧,免得你舅母没做我们的饭。”
葛广玉:“……”
出了这么大的事,娘怎么就只顾着吃呢?
葛家住的院子算是外城,周围大部分的人都着布衣,街上平时来往的也是周边和郊外的百姓,母子三人走在其中,并不惹人注目。
一路上,葛广玉好多次偷瞄她神情,柳纭娘假做不知,路过烤鸭铺,还带了一只。
她说得没错,张家这个时辰刚准备做晚饭,大嫂陈氏看到母子三人,挺意外的:“二妹,有事么?”
柳纭娘将手中的烤鸭递过去:“没事,就是想回来蹭顿饭。”
陈氏很快收敛了脸上的惊讶,笑着道:“回就回呗,家里又不缺肉。带这些,忒见外了。”
语罢,招呼道:“你们屋中坐会儿,饭菜一会儿就得。”没多久,又喊:“广玉,来帮我个忙。”
葛广玉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