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胎?
楚稚水望着敞开的门,她耐着性子提醒:“关门,系安全带。”
车门被关上。
“安全带。”楚稚水见他不动,她一扯自己身前的带子,正色道,“我不管你以前什么习惯,坐我的车必须系安全带。”
楚稚水觉得辛云茂在臭屁摆谱,不然为什么上车后就干坐着?
辛云茂顺着她的动作紧盯许久,总算从侧边抽出安全带系好。
楚稚水不再管他,根据地图导航出发,目的地离市区极远,恨不得要到山里。她有车就挑了路程长的,不想金渝和牛仕太累。
辛云茂眼看楚稚水游刃有余地启动车辆,跟初遇时脸色苍白、鬓发凌乱的模样天差地别。她现在特别自如,就像重回自己的主场,将紧张和不适抛在脑后。
“前方道路畅通,请直行……”
辛云茂听见导航音:“这是要去哪儿?”
“郊区的山边,看位置似乎是。”楚稚水随口道。
辛云茂质疑:“你以前去过么?”
“没有。”
“那要是迷路呢?”
“不会吧,这路又不难走,就是距离比较远。”楚稚水听他疑神疑鬼地发问,还有一上车坐立难安的状态,她突然想起什么,福至心灵道,“……你该不会没坐过车吧?”
金渝是妖怪,连电脑都搞不明白。
他也是妖怪,同理可能没乘坐过汽车,所以上车后显得有点呆。
辛云茂沉着脸没说话。
楚稚水顿时知道自己猜对,她惊讶地将车停在路边,再次确认道:“你真的第一次坐车?”
辛云茂想要摆出冰山脸,却被她唇边笑意刺到,恼道:“我们从来不用这样的方式出行。”
如果她要出言嘲讽,那他立刻开门下车。
楚稚水察觉辛云茂态度不好,但她难得没感到冒犯,反而认为有点好笑。
他那么跩,还不是没坐过车。
在楚稚水脑海中,辛云茂和贫困山区小朋友的形象忽然重合,她没计较他刺猬般的状态,伸手打开副驾驶抽屉,从中拿出一条金属盒装的薄荷糖:“薄荷糖,头晕的话可以吃这个。”
辛云茂愣神。
“我不知道妖怪会不会晕车,但你要吐在车上就麻烦了。”
楚稚水将糖递给他,便重新启动车辆,还将车窗半开透气,尽量平稳地驶入主干道。
窗外是流动的淡云浓荫,在郊区笔直的大道上通行只余畅快。
微风涌入车内,薄荷糖香气和轻缓英文歌流淌、交融在一起,让浸泡在阳光里的辛云茂忍不住要阖眼。他悄悄观察楚稚水,发现她在认真驾驶,并未注意副驾情况。
他索性靠着车边小憩。
良久后,楚稚水准确无误地抵达单子上的地址,找地方将车停好,叫醒副驾的妖怪。她不确定他是不是睡着,主要她刚刚出声,他就瞬间睁眼,眼底一片清明。
“人类的交通工具有点无聊。”辛云茂下车时还捏着那盒薄荷糖,他懒洋洋地转动盒身,糖盒内发出阵阵响声,“……当然,也没那么无聊。”
楚稚水没搭理他的自说自话,已经跟现场老乡取得联系。他们现在位于郊区某村落,村民老李的小屋孤独地立在田野里,不远处群山延绵,看上去人迹罕至。
说实话,她来之前根本不懂要核对什么赔偿,等看到残枝败叶、满目狼藉的菜地,这才感到一丝微妙的不对劲。湿润的泥土被翻得乱七八糟,破败的庄稼上还留有奇怪爪痕,俨然曾在此发生过一场恶战。
“这是怎么搞的?”
“哎呀,我哪里知道,你们局里人那天说要在这里处理点事情,回来时就搞成这样了。”老李发现楚稚水脸色不对,忙道,“他们可说好会赔偿,同志你不能赖账啊!”
楚稚水客气道:“好的,您不用担心,我们核对一下现场情况,待会儿也会让您填单子,确认没问题后才会走。”
“那就好,那就好,我刚撒完种还没发芽呢,可惜了!”老李望着烂菜地遗憾不已,又挤眉弄眼地暗示,“同志,他们说是野生动物捣乱,但我们这里哪有动物……你们到底在这儿干嘛了?”
现场情况诡异,难免老李多想。
楚稚水心想她怎么会知道,但还是露出安抚笑容,滴水不漏道:“确实是动物,谢谢您配合。”
楚稚水和辛云茂在现场拍照记录,清算一共赔偿多少东西。老李要回村拿点农具,不能在田边全程候着,说好过一小时再来签字。
辛云茂下车后没跟老李搭话,漫不经心地跟在楚稚水后面,一副游手好闲的样子。
楚稚水没指望过他干活儿,核对赔偿本来就不难,要不是局里规章制度,害怕被人例行抽查,她自己来处理也可以。
地里被刨得乱七八糟,加上山边骤降的暴雨,踩着深一脚浅一脚,泥泞异常。
楚稚水见辛云茂踟蹰不前,说道:“你在那边等着也行,我去瞄一眼就回来。”
两人都跑过去兴师动众,而且还会把鞋子弄脏。
辛云茂刚想说他能直接过去,却发现她头也不回地走了。他望着她在田边竭力保持平衡的背影心情微妙,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