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确实挺不是人的。
翌日清晨。
风雪停了下来,孤岛久违的迎来了晴天,阳光洒在雪地,却无一丝温暖,如邪神一般冰冷而无情。
阮软隔着厚重帘子看到阳光时,生出几分恍惚与荒唐感,居然有几分不知今夕何夕。
不行。
这日子过得太醉生梦死了。
今天得像个办法拒绝亚瑟。
…
德洛莉丝拢紧棉衣向着所谓的游戏场走去——
她在游戏场为在这里干活的工人们做午饭。
孤岛上有劳动能力的人几乎都来这里工作,阿诺德照单全收,看样子很迫切将游戏场完工。
德洛莉丝远远的见到阿诺德,他会在这里待上一整天,看游戏场的进程。
也不是一整天。
他昨天上午没有来。
但大多数时间他都会在游戏场,昨天晚上甚至住在了游戏场,看上夜班的人干活。
德洛莉丝找不到单独和阿诺德接触的机会,一直没能亲自去给阿诺德道谢。
没想到今天这么巧,竟然在路上碰到了阿诺德。
她眼神一亮,连忙向阿诺德走过去,“阿诺德大人。”
阿诺德看向她,对她有些印象,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了。
德洛莉丝咬咬唇:“阿诺德大人喜欢喝酒吗?我有一瓶珍藏很久的酒,想送给您。”
阿诺德想到喝酒后的宿醉,想要酒精上头后对阮软莫名的思念,眼神沉了下去:“不喜欢。”
德洛莉丝:“……那您有喜欢的东西吗?”
阿诺德犹豫两秒,“没有。”
德洛莉丝心想,他犹豫了。
应该是有想要的但却得不到的。
她说:“如果您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告诉我,我会帮您的。”
语罢,她有些羞赧,毕竟阿诺德在孤岛呼风唤雨,什么都不缺,想要什么得不到呢?
而她呢?
她只是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没权没势,哪里能帮到阿诺德大人?
但她还是补充了一句,“只要您需要我,我都会帮助您的。”
阿诺德正想说不用。
话语又突然一转,“你最近的工作怎么样?”
德洛莉丝不知道话题怎么拐到这里的,喃喃回复:“我在非常认真的工作。”
阿诺德:“你对这个游戏场怎么看?”
德洛莉丝:“我……”
她根本看出来这个游戏场哪里有游戏,只觉得他们正在建造的东西匪夷所思。
但忽然又想起阮软说过的话。
——他喜欢游戏场。
——他特别想要游戏场开业。
德洛莉丝深吸一口气,郑重说:“我知道这个游戏场是您的心血,我愿意不遗余力的帮助您让游戏场开业!”
阿诺德笑了。
觉得好笑。
他从前如丧家之犬,狗憎人厌,每天生活都是水深火热,在深渊之时,没有任何人伸出援手,反而一次一次把他推向更加悲惨的境遇。
如今居然有人真的想帮他。
还是以报恩这种可笑的说法。
阿诺德再也克制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
德洛莉丝愣住,“阿诺德大人?”
阿诺德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又恢复到往常那般不易近人,似笑非笑:“既然这样,你愿意做监工吗?”
如果没有突如其来的大笑,德洛莉丝会非常热情地接受这份工作。
可在这种情况下,她反而有了些不安,想到孤岛对阿诺德的评价——
残暴无情,狗仗人势的人渣。
据说他还在新婚之夜,杀死了公爵家的千金,他的新娘。
德洛莉丝尽力忽略掉那些不安,回忆起阿诺德帮她寻找妹妹时的体贴,终于下定决心,“我愿意,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做好这份工作的!”
阿诺德自胸腔挤出笑意:“期待你的表现。”
这时。
“好阴阳怪气的老板哦。”
阿诺德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扭头,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太过热情,又克制住情绪,古怪地笑了声:“阮小姐今天倒是有心情出来玩。”
“是啊,不是说好了,要来找你玩儿嘛。”
事实是为了逃避亚瑟。
她实在不想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醉生梦死的玩游戏。
……尤其是,亚瑟玩的花样越来越多。
阮软看向旁边的女孩:“早上好,德洛莉丝。”
德洛莉丝还不知道阮软全名,只能跟着阿诺德喊:“早上好,阮小姐。”
阮软笑着应了声。
她手中还捧着个小暖炉,露出一小节莹白手腕,只不过上面的勒痕明显,泛着淡淡的青色,衬托很加脆弱。
阿诺德视线停留的有些久,甚至能看到勒痕之前,掩藏在袖子中的暧昧痕迹,像极了洁白雪地之上撒满的红梅花瓣。
“好看吗?”
阮软漂亮的眼眸弯了起来,眼尾上扬,与之前的纯洁青涩相比,多了几分妩媚风情。
阿诺德挪开视线,冷笑一声:“脸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