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谢殊前几日突然多出来的几枚荷包,东今不由深想,试探地询问谢殊,“公子最近可是有了心上人?”
花灯节,两情相悦的男女会互赠贴身佩戴之物以表心意,这是个京城里众所周知的不成文的规定。
前几日见谢殊脚步匆匆地捧着一堆荷包回院子,东今便觉得不对劲。
他家公子何时收过姑娘送来的荷包香囊,也素来不爱佩戴这些物什,如今却成堆的往院子里捧,这不是心仪姑娘送的是什么!
不然这么老些荷包,还能是公子自己掏银子买的不成?
可不论东今怎么旁敲侧击的打听,谢殊都一概不回。
问的多了,谢殊还不耐,冷着脸说他话多。
可眼见这都在花灯节互表情意了,东今觉得自己再不问出来什么,都对不起夫人的千叮咛万嘱咐了。
他边倒茶,边抬眼偷瞄着谢殊,拐弯抹角地询问,“您若是有了心仪女子,应当赶紧告知夫人,不论什么身份,都要全了名分才是。不然若是晚了一步,这姑娘嫁给人了旁人可该怎么办?”
东今壮着胆子,吓唬谢殊。
谢殊对东今的话充耳不闻,瞧着这枚香囊,发了愣。
他有些记不起来了。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在去江琛院子里喝酒时他的身上还绝没有这枚香囊。
那喝完酒……
谢殊不禁问道,“我昨日喝完酒都干什么去了?”
小厮一听,顿时止住了口中的滔滔不绝,无奈道:“您昨日是喝了多少酒,这就又不记得事了?您从长公主别院回来,不是听夫人的话跟表小姐一同去放孔明灯了吗?”
谢殊一听,开始找自己装银钱的荷包。
拿到手抖开一看,却发现此事并不如自己所想那般简单。
荷包里面的银票和散碎铜钱愣是一个都没少。
谢殊顿时心里一沉。
银钱没有少,那就不是买表妹的香囊,那这个香囊是怎么来的?
别是他喝醉了酒,干出什么糊涂事了。
顿了顿,谢殊严肃着脸又问:“除了和戚小姐去放孔明灯,我没去干别的了?”
东今嘟囔,“您昨晚都醉成那样了,和戚小姐一道回了府之后,还能干什么去,回府就歇下了。”
东今顿了顿,不解的问道:“怎么了公子,是哪里有什么不对吗。”
谢殊心道,不对的地方可大了去了。
这香囊既不是从表妹那里买的,喝完酒也没见过旁人,难不成是……
谢殊混沌的脑子里,登时闪回了几段影影绰绰的画面。
昨晚夜幕已至,枯黄的柳树之下,戚秋摘下腰间的香囊递给他……
漫天星火之下,戚秋衣裙翻飞,手里提着一盏孔明灯,回头笑语嫣然的看着他。
而他手里,拿着这枚艳红的香囊。
还有戚秋独自一人站在陵安河岸边,身后是水光潋滟的河水。
可她脸上却是尽显失措,仔细瞧过去,又好似隐隐透着震惊和伤心。
谢殊皱紧了眉头,盯着香囊,沉着脸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通过这零星的记忆,下了判断。
这香囊怕是戚秋昨晚送给他的。
赶在花灯节的最后一日。
他原先就觉得奇怪。
戚伯父好歹官拜五品,戚秋一个官家小姐,原先在蓉娘处更是挑拣出了不少她的珍贵的物件和银票。
怎么就会在这短短的时间内,突然就需要她卖荷包挣银子了。
还哄抬物价。
怕是前几日因着脸皮薄,不好意思给,无奈之下故意找的托词。
谢殊缓缓吐出一口气,坐回床上,想起戚秋往日里娇弱害羞的性情,觉得此事略有些棘手。
终是在东今疑惑的眼神中,谢殊声音微哑低沉,开口警告道:“此事不准说出去,不然就罚你日后去喂鸡。”
东今听着外面小毛的鸡叫,扁着嘴却也不敢再说什么,委屈地点了点头。
谢殊觉得自己对戚秋并无什么男女之情,转眼见自己随身携带的玉佩还好好的别在腰带上,便知昨晚他定是拒绝了戚秋的一番心意。
只是不知为何,戚秋的香囊竟还落在他手里,没有拿回去。
谢殊犹豫再三,想差人将香囊送回到戚秋的院子里,但又始终觉得不妥。
昨日刚拒绝了人姑娘一遭,今日就又使唤下人将香囊送回去,这在府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谢殊怕戚秋在府上住不下去。
虽无情意,但人家好歹叫自己一声表哥,此事也不好做的太过果决。
戚宅刚被烧毁,凭着戚秋脆弱的性情,若是觉得难堪,在谢府里呆不下去了,还能去哪?
谢殊沉吟片刻,遣退了东今,唤来了东昨。
东今藏不住话,这事不能让他知晓。东昨嘴巴严,他吩咐的事,就是刀架在脖子他也不会吐露半个字。
其实若不是怕戚秋这两日不愿见到自己,这事本该他自己去说的。
谢殊叹了口气。
等东昨进来后,谢殊低声对他吩咐了几句。
水泱进来通传的时候,戚秋瘫在贵妃榻上,正在思索着昨晚兑换的蓉娘片段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