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芸刚烤出来的那几个月饼的火候确实不怎么好, 因为她打盹儿了。
任谁睡到一半爬起来‘演’一场望夫石一样的苦情剧,第二天清晨还能精神抖擞?
蒋芸打了个深深地哈欠,指着盆里还剩下的三个饼胚, 同孟嫂子说,“我烤完这几个就睡。之前睡不着,想着迟早得烤月饼,就起来了,这会儿困了, 待会儿就关上门拉上窗帘好好睡一觉。嫂子, 你拿点月饼回去尝尝?”
孟嫂子没同蒋芸客气,捡了几个火候不怎么样的月饼, 说, “你大着个肚子, 白川还这个时间点上去执勤,就别跑了。我上午同楼下的几个嫂子约好了进市里去买些中秋节吃的东西,你想买点什么?我帮你一起买回来。”
蒋芸想了想, 说, “不用,我下午去。祝老很有可能中秋节也在我这儿吃, 我得给他搭点好的。”
孟嫂子神色微动, 看了一眼外面, 合上了屋门,低声同蒋芸说,“我提醒你一下, 外面已经传闲话了,说是你惯会溜须拍马,整天不想着正事, 就想着逢迎巴结。”
蒋芸:“……”
“我整天不想着正事?我整天想着逢迎巴结?哪个人说的?嘴这么欠呢!等我生完孩子,非把她给挠秃了!我给祝老治病,尽心尽力,我还有问题了?”
“就算祝老不是国.家的大功臣,只是一个普通百姓,既然我答应给治,肯定是要用心用力了,更别提祝老那一身毛病就是为了给我们这些人打拼和平年代而落下的。”
“究竟是什么臭水沟子里长大的人,心眼才会这么脏!就是眼红,要是祝老愿意去她们家里吃饭,她们能把祝老当成菩萨供起来!”
蒋芸翻了个大白眼,问孟嫂子,“你还要白梅霜那些吗?”
孟嫂子的脑子一时间没转过这个弯来,“啊???咋一下子说到白梅霜上了?”
“因为我要涨价!一支涨十块!”
家属院里的这些婆娘们,有几个是不用白梅霜、桃花霜和雏菊霜的?针对于脸上出油长痘的寒梅霜原本买的人不多,夏天热了起来,卖的也不少。
这些婆娘有时间嚼舌根说坏话,不如去找个班上,赚回那十块钱的差价来。
孟嫂子有些不大相信,“真的假的?”
“真的,我骗你干啥?而且将来不一定能买得到呢!我马上就生娃了,生完娃之后又要带娃,哪有时间弄这个?都是之前定的瓶子买的原料,做完之后我估计得歇一阵子。我都不做了,大家可不就买不到了?”
孟嫂子心思一动,咬咬牙,决定多买几只,“我拿钱去,三十一支,你给我来八支。”
蒋芸被这个数给惊得都不瞌睡了,“要几支?你买那么多干啥啊,当饭吃啊!”
“白梅霜、雏菊霜和桃花霜,是我一直用的。你都要涨价了,我各样买两支,不过分吧。我还答应给我娘家大姐买支白梅霜,给我外甥买支寒梅霜呢,我外甥今年十四五岁,一脸的疙瘩。我大姐不在跟前,我悄悄同你说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我外甥那脸,红的疙瘩黑的疙瘩,坑坑洼洼的,我看着都心里犯怵。”
蒋芸这才理解,感情孟嫂子背地里都已经给她的寒梅霜和白梅霜打过广告了。
这是个好的开始。
等什么时候市场放开了,她就开一个专门做这些个擦脸护肤品的工厂,把万紫千红的市场份额都抢占下来。
这个市场,终归还是应当让高品质的好东西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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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嫂子拿了两百四十块钱过来,递给蒋芸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纠结极了。
蒋芸一把扯过那两百四十块,没数,直接塞进了口袋里,领着孟嫂子进了次卧,从床下面拉出四个大箱子来,里面装的满满当当都是白梅霜。
孟嫂子看都看傻眼了,“这么多呢?”
“之前预定包装的时候订多了,我想着不能浪费,就都做出来了。不过也不算多,之前卖出去的比这还多。”
那一箱箱的擦脸油,在孟嫂子眼里就都是大团结。
三个大团结才能换一支擦脸油。
一个箱子里有多少大团结?
孟嫂子想都不敢想,更别提去算算眼前这四箱子东西能卖多少钱了。
“小蒋啊,你是真的心大,就这样大喇喇地摆在床底,真不怕被人给偷了?”
蒋芸轻嗤一声,“谁敢在141基地里偷东西?那不是阎王爷眼皮子底下偷贡品,不想活了?哎呀,不说了,我那月饼好像又烤糊了,烤完最后一鏊子,我要去睡觉,困死了。”
孟嫂子闻了闻味道,确实一股子糊味,糊香糊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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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饼烤好,蒋芸插上门,端出云厨做的早餐来,有荤有素还有水果,美.美地吃了一顿,这才打开催眠电波,眼皮子一翻,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四周都静悄悄的,太阳透过窗帘洒满了半张床。
蒋芸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石英钟,已经下午三点了。
稍微拾掇一下,吃完云厨给准备的午饭,她蹬着自行车出了门。
浙南省这边的秋天很长,各式各样的水果都摆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