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知青们手里拿着农具, 把白大栓围成一圈儿,情绪那叫一个激动, 不知道哪个知青不注意卫生,说话时唾沫星子飞溅,喷了白大栓一脸。
白大栓有苦说不出。
他是真的不知道白玉桃喜欢白川,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想办法撮合一下的,毕竟白川的前程摆在那里,就算没有父母和兄弟姐妹的帮衬,人能差到哪里去?
白玉桃要是嫁给了白川, 那和白川倒插门过来有什么区别?
可白玉桃从来没和他说过这件事, 他二弟白二栓和弟媳谢喇叭也没同他提过这个。
他让白玉桃去和蒋芸、白敏一块儿张罗《唱响元宵》的事情,真的只是希望自家侄女得个清闲,要是真走运拿了奖, 之后说亲事的时候也好说一些。
哪能想到自家侄女像是根烧火棍, 直接就捅了马蜂窝?
不对, 这不是捅了马蜂窝,是捅了知青窝,还捅到了所有知青的肺管子上了。
白大栓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星子, 黑着脸同这些围住他讨-说-法的知青说,“先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要是白玉桃真那么说了, 必须罚她!她必须道歉!”
“光道歉不行,得赔钱!”
“不止得赔钱,还得赔鸡鸭鹅!”
白大栓走路的速度又快了不少,他心想,这些知青都被蒋芸给带坏了, 蒋芸讹了耿桂花的鸡鸭鹅和五十块钱,给开了一个不好的头儿,现在这些知青都跟着有样学样,全都变成了刺头!
“要啥鸡鸭鹅?她骂了你们,你们骂回去不就行了?”白大栓虎着脸训斥道。
知青们到底还是怕白大栓的,只有在气头上也众怒难平的时候才敢找白大栓的茬,要是被分化开来,个个都一顶一地听话。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们在红星生产队插队,白大栓负责给他们安排活儿,万一白大栓心里记恨上他们,给他们往死里穿小鞋,这该咋办?
况且这些知青就是借着这个机会撒一撒气,报复一下白大栓‘以权谋私’的做法,真让他们同白大栓对着干,他们也没有那样的胆子。
一行人乌央乌央地去了知青点,蒋芸像是门神一样坐在门口,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怒。
白玉桃被堵在院子里,正极力瞪着那两只平时一说话就眯成一条缝儿的眼睛瞪蒋芸。
见白大栓到了,白玉桃就好像看到了救星一样,隔着老远就相当委屈、哀婉地喊了一声,“大伯!你可得给我做主啊!蒋芸她欺负人!”
蒋芸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白大栓,都没搭理恶人先告状的白玉桃,直接同白大栓说,“白叔,这是个怎么样的情况,想来白敏已经同你们说过了,我不想浪费口舌,也不想玩什么自证清白的事,我是什么人你知道,白玉桃要是没做过的事,我不会栽赃她,我看不上她这中小人作风,你直接说打算怎么处理吧。”
白大栓:“……”
瞧瞧人家多会说话,开口就是自己不屑栽赃陷害,明里暗里都在骂白玉桃是栽赃陷害的小人,还不由分说地就给这件事情定了性,给他也铺了一条路,只能处理白玉桃,没有别的选择。
白大栓黑着一张脸说,“玉桃也是无心的一句话,咱就不要上纲上线了啊……”
蒋芸冷笑了一声,“无心的一句话?不要上纲上线了?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无心地说一句话,比如谁谁谁耍特权,在农民群众之中作威作福这中?”
白大栓就好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后背上的汗毛唰地一下就竖起来大半。
蒋芸说的这话可真是杀人诛心,直接就将他推到了人民群众的对立面去。倒霉的是,他真的利用了一下特权,大家心里都正不服气着呢……要是县里真派人下来查,这事儿还真不好糊弄过去。
白大栓说,“蒋知青,这可不能乱说,我兢兢业业为人民服务,什么时候耍过特权了?”
“白玉桃会啥?你让她过来不是耍特权?”没等蒋芸开口,白敏就撕下了白大栓的谎言面具。
白大栓一噎,心里已经盘算明年给白敏和令泰岳安排一些有苦又累还赚不了几个工分的活儿,这笔账必须先记在小本本上。
蒋芸道:“我也没指名道姓地说是谁啊,白叔你没做过的事可不要瞎对号入座,不然别人还以为白叔心虚呢。对了,白叔,我听说前几天有人看到你走板栗树林那条路去了一趟县城,是去县里领会最新的文件精神了?”
白大栓的冷汗唰地一下就冒了出来。
板栗树林,县城!
蒋芸不会无缘无故地提起这件事。
既然提起来了,那说明蒋芸肯定知道了些什么、
白大栓看着蒋芸的目光那叫一个复杂,他原先以为蒋芸就是力气大了些,脾气爆了些,只要顺毛摸就不会搞出啥大事来,如果利用好了,那还是一个很大的助力,没想到蒋芸心里揣着一只狐狸。
他给自家妹子和外甥送粮食这事儿是瞒着所有人的,为了避免被人认出来,还特意戴了顶帽子,把脸都涂得又黑又黄,可没想到还是被蒋芸给撞见了。
他还不知道蒋芸到底撞见了多少。
再加上一条,蒋芸明明撞见了,之前却不说,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