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芸是被院子里的一阵水声吵醒的。
她下意识地用星河避难所去联系声波驱除盒,在启动声波驱除盒之前又有些犹豫。
她能肯定的是,院子里绝对进了人。
不然这一瓢又一瓢的水声是从哪儿来的?
可如果进来的真是坏人,那为什么没有下一步动作,而是在院子里‘玩水’?
难道这个坏人是打算用水声吓死她?
蒋芸麻利地穿上衣裳,神经紧绷着,随时打算启动声波驱除盒,还从星河避难所里掏出一个高电压自卫棒来,这才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跟前,猛地一下子扯开门,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入目是一个赤条条的男人,这会儿正站在她正对着的方向,面对着她洗澡。
手中的一瓢凉水浇在头上,那男人的动作就此定格。
蒋芸咽了一口口水,双目放空。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回神,同时发问,“你谁啊!”
那男人问,“你在我家干嘛?”
蒋芸被这男人的倒打一耙给气笑了,“这是你家?这明明是白队长让我住的,怎么就变成你家了?”
话一出口,蒋芸就想到了一个可能。
在院子里大喇喇洗澡的这人,该不会就是已故屋主家那个在外当兵的儿子吧……她听生产队长白大栓提过那么一嘴。
白川听蒋芸振振有词地说是白队长让住的,再搜肠刮肚想一遍,白家庄确实没长成这样的人,这才大致有了猜测,“你是外地来的知青?”
蒋芸点头。
“哦,那你住着吧,这是我家,我休年假回来给我爸妈烧完纸就走。既然是大栓叔安排的,那你就住着吧。”
蒋芸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她想到自个儿刚刚还想把这屋子的主家往外赶,脸不由得红了一下,还隐约有些发烫,“那,那你先洗着?有啥需要我帮忙的不?”
白川这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还一.丝.不.挂地站在一个陌生女知青面前,因为平时训练而本就发黑的脸这会儿瞬间红透,不过夜色正浓,蒋芸也看不到。
她恍恍惚惚地回了屋子,躺在炕上躺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就这么躺着多少有点不懂事。
好歹是住了人家的院子……
蒋芸又爬了起来,把饼脸胖婶儿给她送来的米拿出一勺来,灶火捅开,等水开之后把米下到锅里,又吩咐云厨做了两个没有加肉馅的干饼子。
听着外面的水声渐渐停了,蒋芸出了屋子,在院子里打量了几眼,见东边的屋子里面亮着蜡烛,她摸了过去,敲了敲门。
彼时的白川已经穿好衣裳了,正在收拾落满灰的屋子。
门被打开,白川问蒋芸,“什么事?”
“我煮了点粥,你吃点再歇着吧。”
白川赶忙摇头,“不用不用,我回的时候带了干粮,路上吃过了。”
嘴上这么说着,肚子却出卖了他。
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响起,白川尴尬得脚趾抠紧。
蒋芸笑了笑,“没事,我都熬上了,你先收拾着吧,等熬好之后我给你送过来。”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虽然不是一室,但也是一院了,实在有些不好。
蒋芸心里盼着白川是个正人君子,不然她还得用声波驱除盒。把好端端一个精神小伙弄成个傻子,多少都有点造孽。
在这种心猿意马中,锅里的粥煮熟了,蒋芸把那俩云厨做好的饼子拿出来,左手一碗粥右手一碗饼,端去了东边的屋子。
“白……白哥,饭做好了,你先吃会儿再收拾。”
白川已经把炕上扫出一片干净的地方来了,看他的样子是只打算扫出那一片儿睡几天,不像是要常住。
蒋芸试探着问,“白哥,你是退伍转业了吗?”
白川一愣,解释道:“不是,是快到我爸妈的忌日了,我提前回来,给老两口烧完纸过完忌日就走。”
蒋芸松了一口气。
她还没有做好同一个男人长期共处一院的准备。既然白川不是要常住,那她就放心了,顶多提防几天。
“那白哥你吃完就早点收拾好休息着吧,我不打扰了,明儿还得上工呢。”
蒋芸客套了两句,退出了屋子。
白川看着摆在面前的那碗热乎乎的粥,没先吃粥,而是咬了一口饼子。
他的眉头挑起不少,好像是被饼子的味道给惊到了。
不知道是赶路回来饥肠辘辘的原因,还是这住在他家院子里的女知青做饭的手艺不错,这干巴巴没有丁点儿馅料的面饼子居然吃起来格外香甜。
一张饼子吃完,再把稀粥喝掉,白川摸黑出去到压水井跟前把碗洗了,蹑手蹑脚地放到了蒋芸住的那间屋子外面的窗台上,又蹑手蹑脚地回了屋子。
屋内的蒋芸紧紧屏着呼吸,声波驱除盒随时待命,就当着给白川致命一击,在听到白川住的那间屋子的门吱呀响了一声又关上之后,她才放松了神经。
“这个白哥应该不是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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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同院住了个男人的缘故,蒋芸这一晚上都睡得不太踏实,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会醒来。
好不容易熬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