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澜心中怀疑顿起。
只是在大堂上,她没有十成的把握,还不管乱来。
不然,一个扰乱公堂的罪名扣下来,就够她喝一壶的。再加上一旦把这事捅破,那就相当于明着跟顾家为敌,而她还有好多事要仰仗顾家呢,这中间的得失,她也不得不掂量。
顾云澜正蹙眉寻思着,就见大堂上,冯邵则看向一旁的李臣甫。
“李大人,你怎么看?”
李臣甫听着冯邵则的话,心下不由一激灵。
李臣甫收了颜家的好处,颜家一早就跟他交过底,林氏之死具体是什么回事,李臣甫自然知情。王远也好,佩儿也好,他们说的都是实情,这毋庸置疑。
只是,这么就认了,能行吗?
狼狈为奸的盟友,一方受损,指不定就会拖另一方下水。
若是承认了王远所言为实,顾云娇无罪,那颜家自然要被推上风口浪尖,要受影响。若真是那样,颜家能放任他逍遥?
只怕他们转头翻脸,把他拖下水的可能性还更大些。
冯邵则来燕北城,已然是一个信号,说明他已经被盯上了。若是颜家拼着两败俱伤,要落井下石,那他就全完了。
他怎么赌得起?
心里千回百转,面上李臣甫却是一脸平静。
李臣甫看向冯邵则,稍作思量,而后缓缓道,“
冯大人,案子审到现在,基本可以证明,林氏之死与顾云娇无关。只不过人命关天,下官以为,有两件事还需要慎重考量。”
“哦?你说。”
“是,”李臣甫端着公正严明的款,扫了一眼堂下的人,轻声继续,“其一,虽然凶手王远,以及红珊瑚手串的提供者佩儿均已招认,但考虑到他们都是由顾家人捉拿归案,送到公堂上的,并且其中一人还是顾府的下人,所以,他们的证词是否藏有私心,亦或者是有为包庇顾云娇而说谎的嫌疑,还有待进一步严查。”
冯邵则闻言,面色不改,“其二呢?”
“其二,王远称他是受颜家所雇,暗杀林氏,诬陷顾云娇的。可这是一面之词,并没有证据佐证。而且据下官所知,顾家和颜家本就是生意上的竞争对手,两方早有矛盾,在顾云娇被抓后,顾家银庄的伙计也曾跟颜家人发生冲突。如此,王远是真的受雇于颜家,还是受了顾家指使,还得再查。”
作为监察御史,冯邵则名声在外,李臣甫早知道他的性子。
是以,李臣甫为颜家说话的时候,也端着公事公办的款,点到为止。一句“有待严查”,既可以表露自己办案谨慎,又能拖住顾云娇和顾家,一举两得。
至于冯邵则……
监察御史巡查百
官,他又不可能一直待在燕北城。等冯邵则走了,这案子怎么处理,还不是他说了算?
既然跟颜家站到了一条船上,容不得他后悔啊。
心里想的通透,李臣甫又看了一眼今月和清露的方向,“冯大人,这案子还需要进一步查证,依下官看,顾云娇还应暂时关押,等待后审。”
“那之后,你想怎么审?”
把王远和佩儿的供词,以及仵作的验尸报告扔在桌上,冯邵则好整以暇的看着李臣甫。
冯邵则承认,李臣甫说的不无道理。只是,他审案之前,也对案子进行过调查。李臣甫称病,关押顾云娇却不审,这他是知道的。
监察百官,百官百样,李臣甫存的什么心思,冯邵则虽没有证据,却能猜出七八成。
一句“等待后审”就想把他打发了,李臣甫这是当他傻吗?
“冯大人,这……下官以为……”
“大人,草民有话要说,”李臣甫的话还未说完,在大堂外等着的顾云逸,就已经高声开了口。
冯邵则不认识顾云逸,他冷声询问,“堂下何人?”
“草民顾家云逸,乃顾云娇兄长。”
冯邵则闻言,挥了挥手,让拦着的衙役退开。待到顾云逸到了堂上,他才再问,“你有何话说?”
顾云逸听问,直接看向李臣甫,“回
大人,草民对李大人所言有不认同之处,所以有几句话,不得不讲。其一,李大人说,凶手王远是顾家人所抓,所以他所言不可尽信。可查案缉凶本是官府职责,若官府尽心查案,何须顾家人动手?请问,顾家人查案追凶时,李大人在做什么?你关押娇娇而不审,为的是什么?”
“顾云逸,你这话何意?”
李臣甫完全没想到顾云逸来这一套,当面硬杠?他们是想跟他撕破脸皮吗?
几乎是本能的,李臣甫大吼。
然而,顾云逸却面色沉静,不起波澜,他语气强硬,毫不退让,“就是字面的意思,据草民所知,李大人抓了娇娇之后,根本不曾过堂,就一直拘押她,也不曾再对林氏的案子有过半点安排。李大人不作为,抓不到凶手,是否为失职,草民不敢妄言。可是,若是李大人什么事都不做,却责怪做事的人,这未免不妥。”
“你……”
“其二,”顾云逸冷哼,他打断李臣甫,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李大人说,王远和佩儿供词还有待查证,就算这是为求谨慎,但草民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