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贤都不知该做什么反应好, 旁边聂峰已经激动地站了起来,“这是……娘未出阁时的画像?你从哪里得来的?”
“当然是从娘的娘家要的,说起来这些年我们同外祖父、外祖母他们来往很少, 大家都有各自的事情,没什么机会见面,太失礼了。如今想起来,就该常来常往, 我在宫中不方便,最多叫嫂嫂和秦家女眷入宫玩一玩, 你们在宫外就多走动走动吧, 连我的那份一起。”容萱有意提携外祖秦家, 是因为聂久安真的年纪大了, 聂峰又太年轻,中间正该扛起一切的聂贤是个人渣,倒不如将秦家扶起来,让舅舅为聂峰保驾护航,无论感情还是利益, 秦家与他们都要更紧密些。
她这样说了,就算聂峰夫妻不愿意也得和秦家走动起来,更何况他们还不排斥这门亲戚,以往不过是聂贤思念亡妻, 大家怕他伤心才尽量不提而已, 渐渐就少了来往。聂峰看了父亲一眼, 应声坐下, 还有些不明白为何妹妹像在往父亲的伤口上撒盐呢?
聂久安是看不上儿子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自然更没意见, 还说他那有盒好茶, 是亲家爱喝的,叫聂峰去拜见的时候带上,帮他问个好,改日他们两个老家伙也可以约出来饮饮茶。
这么一通话说下来,聂贤已经没机会拒绝了,容萱直接让人将画装好递给了聂贤的下人。她笑着说:“我想了许久才想到爹会喜欢的珍宝,这些画如今可是无价之宝,爹你一定要挂在卧房、书房,所有你常去的地方,才不枉费女儿一片孝心。相信我娘也不想看你消沉这么多年,如果你真的在意她,就让她看着你好起来吧!”
容萱转头问殷治,“端康你说对不对?”
这还是容萱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叫殷治的字,殷治愣了一下才笑说:“对,我也是这样想的,我还等着岳父找回雄心壮志,在朝堂上助我呢。”
“端康”二字让在场所有人都暗自感叹容萱的受宠,聂贤突然一口气堵在胸口,他是个男人,并不相信殷治对诗诗会一往情深,如今看到殷治宠爱容萱,只觉得诗诗在宫中受尽委屈。虽说他也一生只爱了一个女人,但还不是娶了秦氏,让心爱的女人伤心而终?名分、荣华、子女,都被秦氏得了,这才是实打实的好处,爱算什么?是最没有用的东西。
但他也更清醒地意识到,笑到最后才是胜利者,送诗诗入宫一步步爬上太后的位置才能享尽这世间荣华。所以如今诗诗还在容萱身边,他就必须小心谨慎,不能让容萱不痛快,更不能让容萱察觉他不爱秦氏。
于是聂贤只能装作很感动很感慨的样子拍了拍匣子,对容萱说一句,“你有心了。”
容萱高兴地对下人吩咐道:“以后日日都要打扫灰尘,万不能有半点损坏,知道吗?否则我和皇上饶不了你们!”
“是,谨遵皇上之令、谨遵德妃娘娘之令!”
下人齐齐应声,一下子将容萱的地位凸显出来,让众人意识到她虽然可以亲切对待他们,但到底不同了,她就是高高在上的德妃娘娘。
聂贤险些黑脸,他是想随便应付几日就找借口收了画的,甚至起了心思要弄场火直接把房子连画都烧了。结果容萱把这两条路都堵死了,有皇上金口玉言,那就和圣旨一样,谁敢让画像有丝毫损伤?那是要当成传家宝一样保护的,这样他岂不是每天走到哪里都要对着那女人的画像了?
容萱已经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了,看看天色就问:“祖父,晚膳备好了没?我们用膳吧,有没有做我爱吃的那几道菜?我在宫中日日喝苦汁子,胃口都败坏了,难得这两日阳奉阴违偷偷倒了药,正好在家吃几口喜欢的。”
众人大惊,殷治立刻站了起来:“你倒了药?这怎么行?我们回去让李御医给你诊治诊治。”
容萱轻哼一声,“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今早李御医给我诊脉也没说什么啊,说明啊,我这身子喝不喝药都一样,我觉得吃几口喜欢的,多回几次娘家,高兴了就什么都好了。”
殷治想起李御医确实没说什么,重新坐下来叹道:“你啊,胆子太大了。”
聂久安也道:“娘娘还是要重视身体,不得任性啊。”
“我知道,祖父放心吧。”容萱笑起来,看着真的气色不错,大家也就把担忧放下了。
丰盛的饭菜很快摆上桌,原本应该是分开吃的,但容萱喜欢热闹,就都摆在了圆桌上,旁边还有一张桌子也摆满了。容萱想吃什么都有紫苏给她夹过来,她食欲大开,真像她所说已经很久没吃过喜欢的了。
嫂嫂笑说了一句,“回头让厨子把菜谱写出来,拿给娘娘宫里的大厨,娘娘什么时候想吃了就让他们做。”
容萱低着头喝汤,慢条斯理地说:“以后吧,如今诗诗有孕五个月,正是辛苦的时候,别的不爱,就爱一口吃的,日日让小厨房给她做,我就不同她抢了。”
席间几人脸色都有了微妙的变化,诗诗从小跟着容萱长大,他们都知道。如今容萱病弱不能承宠,最亲近的诗诗却怀着心爱的男人的孩子,即便孩子出生都在容萱名下,这种感受也一定不好受。而且诗诗不过是个下人,就因为能生皇嗣,连小厨房都占了?
聂久安和聂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