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家人认为他们简直是在忍辱负重,对着容萱笑得越欢,心里就越憋气。就是这份憋气让付大哥和付大姐他们觉得不平衡了,甚至开始思考他们这么卖力帮付超值不值得,以后付超能给他们啥啊?就算付超比他们聪明、会钻营,以后能当上车间主任,那都多少年了?再说到那会儿,付超也有家有子的了,还真能回头来帮他们吗?
这一不平衡,自然就不想卖力了,要么在屋里待着不出来,要么出去遛弯,谁也不乐意在家捧着容萱了。
付超只得更卖力地哄住付爸付妈,画出一个又一个大饼,好不容易商量好了,松口气,他肚子都饿得直叫唤。在外跑一天,容萱吃得饱饱的,他总共没吃几口饭。
付妈使唤付小妹把剩菜热了给他,付超刚拿起筷子就想起容萱那句话——谁知道她会不会往里吐口水。
付超觉得付小妹不可能这么干,可他回来没少骂付小妹,万一呢?就像在火车上喝生水似的,他现在是怎么看饭菜怎么膈应,偏偏付妈还在旁边一个劲儿地催他吃,连着夹了好几块肉到他碗里。
付超味同嚼蜡,人生中头一次吃肉还觉得恶心的。
这一晚容萱照样带着宋容萱复习,然后睡得很安稳。宋容萱本来把付家人当做豺狼虎豹,把付家当做魔窟,结果看容萱这么自在安然,不知不觉也安下了心,不再那么怕了。
她隐约觉得,可能是她见过的事太少了,也可能是未来几十年的发展变化能让女孩子更有底气、过得更好了,所以刚开始的那种恐惧在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求知欲。
除了容萱以外,付家没一个睡得好的,付大哥和付姐夫嫌弃对方打呼噜,晚上一会儿翻个身一会儿吵几句,心里烦躁得要命。付大嫂和付家姐妹带着孩子,挤得一翻身都能掉下去,夜里不知道被孩子踹几脚,气得大半夜把孩子揍一顿。
付超就不用提了,他耽误了一整天,不得不省去和几个人的见面时间,心里一直在盘算找哪几个最有用。还有他察觉他还没有掌控容萱,这可不是好现象,他必须想办法让容萱对他死心塌地才行,这满脑子都是事当然睡不着。
最难受的就是付妈,她脾气那么不好,偏得憋气无处发泄,晚上睡觉居然噩梦不断,一直梦见容萱叫她“老妖婆”,让她洗衣服做饭,跟她对着干,她在梦里都被气得浑身发抖,说梦话吵得旁边的付爸也睡不着。
早上的时候,一家人精神都不太好,还特意早起想堵住容萱不让她去吃早餐,谁知容萱这天根本没早起,付大哥他们都快去上班了,她才懒洋洋地起来,看见他们还说:“逛街可真累啊,百货大楼那么大,人也多,要不是为了买裙子,我肯定不进去。还有昨天在饭店吃的那个菜真好吃,付超水土不服没胃口,我怕浪费全吃了,都吃撑了。”
一家人对着早饭都没胃口了,逛街还累?把钱给他们,他们能逛一个月!想到容萱花的钱顶他们两三个月的工资,他们的心都在滴血。还有饭店的菜,他们虽然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但国营饭店出了名的贵,他们一次都没去过啊,容萱居然吃到撑,几人都用谴责的目光瞪付超。
他们辛辛苦苦挣的钱,凭啥都给一个村姑花?
付超也闹心,那么好吃的东西他都没吃,回家吃了顿恶心的剩菜,现在想起来还膈应呢。他连忙开口招呼容萱坐下吃饭,容萱扫了眼桌子,摆手道:“不行,我都跟人家老板娘说好了,今天要去吃豆腐脑和包子呢。”
她一拍手叫道:“糟了!我和好几个爷爷奶奶说去看他们,我都忘了,现在赶紧去,大早上的他们肯定在家。付超,快,帮我拎东西。”
容萱说着就去柜子里把她从大溪村拿来的礼品全提了出来,往付超手里塞。付妈立马道:“干啥呀?都拿出来干啥?”
容萱说:“送礼啊,我爸教我了,礼多人不怪,那些爷爷奶奶都是你们的街坊邻居,平时就亲得很,我头回见他们,可得送点礼过去,这样往后就算我不来,他们也知道付超的媳妇是谁啊。”
她语气和表情太理所当然,以至于付家人都怀疑之前听错了,容萱刚来的时候,不是说这些是送给他们的吗?
付小妹还惦记里头的地瓜干呢,着急地问了句,“这些不是亲家给我家的吗?”
容萱点头道:“是啊,那不就是咱们自己家的吗?阿姨叫我别见外,我寻思那就不用另外备礼了,直接拿这个送。叔、姨,你们不在意吧?”
他们倒是想说在意,但看着付超一直使眼色,只能忍气吞声地说:“没事,你拿去送吧,咱们谁跟谁?”
容萱笑起来,“我就知道你们一家人都是好人。”
她在前头走,看着一家就进去一家,亲亲热热地给人家送特产。付超在后头跟着都插不上话,简直不能理解为什么容萱刚来这么两天就和他家邻居打成一片了。
有的人家跟他家关系不好,付超见容萱要进就拦下,“这家算了,平时我们都不来往,有过摩擦。”
容萱脸一板,“你这就不对了,敦亲睦邻是美德,你在我们村都知道跟老乡们打好关系,在自己家咋这么不懂事呢?咱俩关系不一般,我才说这话,往后你得劝着你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