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累了。
她仰起头,眼底情绪晦暗不明:“真的不行吗?”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上前,迫得解离尘竟有些畏惧地朝后躲了一下。
这样的闪躲让她心底最后一点火焰彻底熄灭。
“……你说过会永远对我好的,现在看来也不作数了,是不是?”
解离尘不可避免地想到他做出如此承诺时的情景,他们耳鬓厮磨,恩爱非常,做着天底下夫妻该做的极致亲密之事,他此刻都还清晰记得那时的感觉。
他心跳不可抑制地变得沉重快速,呼吸里都透着压抑,强辩道:“那只是一缕神魂……”
露凝少见地打断了他的话:“够了。”她后退几步,脸上已经没有什么表情了。
解离尘身居高位多年,九州之内没人不畏惧他,就是这样一个说一不二的强者,受人尊敬与畏惧的离州君,被露凝轻轻一呵,就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露凝转过了身,望着奉君殿高台的数级台阶慢慢道:“什么神魂、修为,真气,灵根,我是不懂这些的,你也不要再强调这些话,我只要你认认真真回答我,是不是不作数了。”
解离尘长睫翕动,紧抿唇瓣,良久才道:“……你何时有需要,尽可来说与我听,我不会拒绝你。”
……他还是愿意对她好。
只是不一定非得在一起。
他以为露凝闻言情绪会好转一些,可是没有。
她猛地转回头来,他错愕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但一点声音都没有。
甚至连再次开口说话也没有一点哽咽之色。
她无声无息地下着雨,比有声响时更令他无所适从。
“你当我还稀罕吗?”
解离尘心一沉,登时白了脸。
“我答应过你的事已经做到了。”露凝抬手抹去脸上水痕,“我没什么本
事,你如此抗拒,一点机会和余地都不给我,我没办法留住你,要对从前的你说句对不起。”
解离尘手动了动,本能地想替她擦拭眼泪,但身子却像被定住,一动都动不了。
“我不要你的那些安排。”她哑着嗓子说,“我要回家,回我自己的家。”
解离尘不知自己怎么想的,明明之前还想送她回去,现在却脱口道:“你不能回去。”
露凝冷漠地看着他:“你既要与我分开,凭什么不许我回家?我到这里来本就是因为……”
她心里一疼,没能说下去。
解离尘默了默,低声问:“为何非要回去,回去做凡人朝生暮死?”
露凝冷声:“那也比在这里好。”
“既然不喜欢这里,当初为何又要答应过来。”
露凝没回答,她咬着唇瓣,只是看着他默默流泪。
于是他明白,是因为他。
解离尘下意识唤了一声:“露凝。”
唤完他自己都愣住了,露凝也怔了一下,失神地望向他的眼睛,以为过去的他回来了,可他……
可他避开她的视线,望着一旁生硬道:“九天仙盟新任盟主推选在即,前往各界界门已暂时关闭,你现在回不去。”
这是事实,时间就是这么巧,早半个时辰界门都还没关。
如果风无涯来禀报时他立刻见她,都还来得及送她回去。
真正拖到现在才见她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露凝晃了晃神,一时没说话。
解离尘沉默片刻,极慢,甚至有点艰难道:“你若真想回去,待此事结束,我再送你回去。”
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露凝已经从想说不能说,到彻底无话可说了。
她这么沉默,与记忆中判若两人,解离尘心里亦不自在。
但他知道自己此刻需要的是什么,他必须得拿下这一届九天仙盟盟主的位置,因为只有坐上这个位置,才能登上紫微帝宫,见到帝室,才能逐步完成他必须要做的事。
情爱……确实令人一时昏头,心神不宁。
可他曾经漫长生命中也有很重要的记忆,和不得不做、绝对无法割舍的事情。
所以。
解离尘垂下眼睫,生平第一次,生涩却认真地向一个人道歉。
“对不起。”他说,“露凝,对不起。”
“……”
露凝觉得特别特别累。
她静静看了他一会,他黑色的眼眸渐渐变回了暗金色,想来是之前用了什么法术遮掩。
也对,毕竟在这里他未曾蒙眼睛。
露凝的视线一点点描绘过他麻木疲惫,了无生气的自厌模样,微微启唇:“不必道歉。”
解离尘倏地望向她。
“不要道歉,无所谓了。”她却不再看他,只是盯着他身下玉椅,“也没什么,只是晚一些回家,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她想到什么,抬手取出衣领里的血玉坠子,那是他们交融的心头血,是他们结契为夫妻的证明。
解离尘眼睫颤动,听到她说:“这个还给你。”
她干净纤细的手将血玉坠子递过来,解离尘抗拒道:“你戴着。”
露凝凝着他没说话,却也不曾收回手,他只能强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