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床垫下陷了一块,男人身上熟悉的瑰丽香气艰难地钻进鼻腔里。
谢徊的手环过她的身子,怜惜地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隋知感觉到自己发颤的身体在他怀中,一点点平稳下来。
这不是隋知第一次梦到那个女人,在她的人生中,这个梦出现的频繁且毫无规律,同样的熊熊烈火,同样的女人,不知道重复循环过多少次。
隋韶娴曾经跟她说过,她在还不记事的时候就做过类似的梦,只是在那个不记事的年纪,小隋知话也说不明白,隋韶娴只知道她梦到一个女人被火烧,醒来后会哭的上次不接下气。
那时候她还小,要抱在怀里哄很久很久。
长大后隋知也经常会梦到她,每次醒来都是一样的难过,可她只能感受到这份情绪,并不能知道难过的原因。
她也曾奇怪过,这个梦带来的感觉究竟是谁的。
设想如果这个感觉是梦里那个女人的,身处火海,为什么她一点也不害怕,?
可如果那种感觉如果是隋知自己的,那她就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做个梦会这么难过。
这个梦还不止这一个奇怪的地方。
隋知梦到过那个女人这么多次,知道女人的身形,动作,也能从梦里的环境和她的打扮知道那是一个古代皇家女人,且身居高位,可是,她却从来没有见过她的脸。
每一次醒来,隋知都告诉自己,下次做梦一定要看清她的长相,但是等到下一次到了睡梦中,她还是完全不记得看长相这事。
隋知只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从她第一次见到谢徊那天算起,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连续一个月没有做这个梦。
换句话说,这是她认识谢徊以后,第一次梦到那个女人。
在他们结婚的这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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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徊仍在不厌其烦地轻拍着她。
她分明是在沙发上看书不知不觉睡着,噩梦惊醒却是在床上,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做的。
隋知想,原来在他冷漠的外表下,也藏着一颗温柔的心。
她不禁又想起了他那位未曾出现过的未婚妻,如果他们的感情已经到了结婚的地步,谢徊应该会对她更好吧。
为什么不满足,还要逃婚呢?
如果是她,一定,一定不会逃。
这时应该是凌晨两三点,浓稠的夜色渐渐化开,昏昧月色顺着床尾的小窗隐隐照进来。隋知轻轻侧了身子,逆着淡色月光,看清谢徊冷峻的轮廓。
真好看。
她真的被他拍困了,向他怀里贴了一点,吸了吸鼻子说:“好香。”
谢徊淡声:“生结的沉香味。”
生结?
这是一个很专业的名词,隋知以前在文献资料里见过。
沉香分四种,生结,熟结,脱落和虫漏,如今古装电视剧为了好听,常给电视剧里的皇上配用好听一些的熟结沉香,但实则生结沉香才是香木中位列第一的。
以前隋知只是听说过,今天才知道,原来沉香是这种味道。
沉厚质实,气息醇和,暗香浮动月黄昏,气味显了形,勾着她的心,让她对谢徊又多了一份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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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早,隋知起床睁眼,谢徊已经离开。
她盯着空荡荡的沙发,发了很久的呆,才去洗漱。
一直到绥陵现场,她都觉得心好像被挖空了一块,被他带走了,还是村民们骂骂咧咧的声音强行驱散了她的难过。
隋知问:“他们这是怎么了?”
程以岁看都不看那些村民,语气不太好:“前两天有个小孩跨了警戒线,在石头那把腿摔折了,他爸就带着村儿里人闹,非说咱们挖人祖坟缺大德,这是老天爷给他的提示。”
有了前情提要,隋知这才算把那些骂骂咧咧的话听清楚。
“你们知不知道,金字塔里有个叫图尔斯坦的!他会诅咒!谁去金字塔谁就得死!告诉你们,墓里的粽子也会,你们下场也一样,我儿子就是证据!”
隋知:“图尔斯坦是谁?”
程以岁翻了个白眼:“图坦卡蒙吧。”
隋知笑得探铲都拿不稳了。
笑归笑,骂归骂,手头的工作不能停,他们目前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墓葬的入口。
与盗墓不同,盗墓贼为了金银财宝,可以随便打个洞进入墓室,但考古队必须延入口发掘,才能恢复历史原貌,辨别历史真伪。
有之前做过的大量资料在先,因为不同朝代的墓葬都有各自的特点,所以此次对古墓大规模摸底勘探的展开非常有目的性。
不过,由于尚不能确认具体朝代,所以勘探仍旧费时费力。
研究所里大家各持己见,认为是哪一个朝代的都有,经过十余天的摸底勘测后,除了最后一个雍朝,其他呼声高的朝代都被排除。
把雍朝放在最后一个,是因为整个科研所里,只有隋知一个人觉得这是雍朝的墓。
田野考古工作本就枯燥繁琐,一来二去毫无进展,而又有其他对手部门又在看衰催促,大家难免心里有所不满。
而这种不满,在朱海涛到来以后,到达了顶峰值。
朱海涛是文物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