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义军能感受到子弹夹着风声从耳畔掠过。

他退无可退。如果他不能拿下谢荣光，给他机会退回到船舱里，那么就前功尽弃。他的同事位将会冒着生命危险强攻这艘船。

方义军坚定的大步向着铁船走去，手里的枪支指向谢荣光，扣动着扳机。

他要压制谢荣光的火力，打算强行登船，将他拿下。

谢荣光不愧是亡命之徒，他没有转身逃进船舱。他清楚，哪怕是转身的一刹那，他都有可能丢掉性命。

谢荣光举着枪，指着方义军，毫不畏惧。

两人都是直面对方，疯狂的驳着火。丝毫没有把生死放在心上。

鱼死网破，生死存亡。

谢荣光胸口中了两弹，滑倒在船舱里。

方义军趁机跳上船舱。

后一世的宁相哲也是经历过枪林弹雨的人。面对眼前的枪战，他并没有表现得多恐惧。

宁相哲躬着身躯，缩着头，全程看完了这场枪战。

他紧随方义军跳上船舱。

谢荣光倚在船弦上，大口的喘着气。胸口，血汩汩的流淌出来。他看着面前两张二十上下的脸，说了人生中的最后一句话：“X的，大意了。”

方义军的同事正从四面八方赶过来，他们离得都不近。最快赶到船上的，也跑了五分钟。

方义军问宁相哲，“你怕吗？”

宁相哲回答：“还来不及怕，就己经结束了。”

柳局赶过来，首先是关切的问他们：“受伤了没有？受伤了没有？”得到肯定答复后，说：“你们干得太好了。”

“什么时候能拿到奖金？”宁相哲只关心这个。

宁相哲配合做完笔录，走完流程，己经是深夜了。

他的身份是被保护的，且不会对外公开。整个局里也只有高层级别的知道宁相哲的身份。

忙完，柳局单独请宁相哲和方义军吃了一顿饭。

吃完饭，柳局让方义军开车送宁相哲回去。

中上，宁相哲突然想起今天约了李明娟的。

“义军，路过天桥，你停一下，我要下去看看？”

“看什么？”

“我今天约了个人天桥下见面，看看她还在不在。”

“现在都凌晨两点了，谁还会等你？”

天桥下，还有人在摆摊，不过，李明娟没有在。

方义军送宁相哲到了家门口，“哎，给你样东西。”

说着，递给他一叠百元大钞：“这一千块钱，是柳局私人身份感谢你的。”

又拿出五张一百的递给宁相哲：“你爸妈下岗了，家里压力大。这钱是我个人的。”

宁相哲说了谢谢，把钱都收了。

宁相哲悄无声息的回到家，灯也没敢开，摸回房间，默默的睡下了。

或者是白天的经历太过刺激，宁相哲一闭上眼，白天的场面就会在梦里浮现。子弹夹着风声，从他耳畔呼啸而过，真实的不像是在做梦。谢荣光一身血污的靠在船舷上的样子，方义军站在谢荣光尸体前手不住颤抖的样子，总在梦里一一回放。最让宁相哲不解的是，每次将他从梦里唤醒的，居然是安心订婚前看他的眼神。

宁相哲再次从梦里醒来，宁爸宁妈推着三轮车吱吱呀呀的出摊了。

宁相哲赶紧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推门出去。

“一天天的人影子都看不到，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哪天你要是进去了，你别指着这个家里拿得出钱去捞你。你自己好自为之。”宁爸咳嗽了两声，都是老毛病了，每当温度急转直下，天气转换幅度太大，宁爸就会咳嗽。

“算了，少说两句了。人各有命。你还能管得了谁一辈子。”宁妈摇头叹息：“行了，小哲，你回来的太晚了，你继续睡吧。今天不用你帮忙了。”

“都是你，这也不说，那也不让说，从小就宠着他们兄弟俩。现在好了吧？整天游手好闲的，连在外面做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哪天等警察上门了，哪天被拉走枪毙了，再骂他？咳咳……”

宁相哲没有说话，他知道，只要他一开口，父子两人肯定又要大吵起来。

前一世，他的人生风光，却一生憾事太多。父母没有照顾好，亲兄弟反目，初恋终成遗憾。

这一世，他要收敛脾气，给这一世，尽量少留一些遗憾。

“妈，你抽个时间带爸爸去医院看看。这些钱你拿着。”宁相哲从口袋里拿出叠得整整齐齐的一千块钱递给宁妈。

“这钱哪来的？”宁爸吼道。

“我赚的。”

“你怎么赚的？你在哪赚的？”

“我不偷不抢，靠双手赚回来的。”

“我怎么知道你没偷没抢？你今天说清楚，这钱，怎么赚过来的？”

“那就当是我偷来的，抢来的吧。”宁相哲的脾气也上来了，他拉开大门，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夜色里。

“什么话你不能好好说吗？”身后传来宁妈的生音。

“怎么好好说？再好好说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进去了。你看看他这鬼样子，老子养了他二十多年，倒像欠了他的……”

……

宁相哲在街上闲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