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扫了眼女护工胸口的牌子编了个组号,引走了那女护工后自己则溜到了住宿区。
“冲动了冲动了,还是要冷静啊。”王海嘀咕着,坐电梯来到了疗养区三楼。
为了方便哪些行动不便的老人,他们的房间躲在一楼和二楼,至于三楼到五楼,则多是一些患有老年痴呆的老人。
每一层都有公共的活动区域,而且电梯和楼梯口旁边都有工作人员在看守,如非必要,那些老人是不被允许离开当前的楼层的。
王海无视了守着电梯的护工的眼神,径直穿过公共活动区向更深处走去。
现在已经到了亲属探视的时间,公共活动区除了一些自己坐着发呆的老人外已有一两个子女来陪着自己的父母,倒是一片和谐。
嘭——
王海脚步一顿,脑袋前伸着,转向声音响起的地方。
记者的本能告诉他,有果子收了。
顺着接下来断断续续的骂声和哀嚎声,王海拐向一个背阳冷清的走廊,一个房间的门开着,门口停着一辆推车,一双穿着拖鞋的脚正漏在门外。
王海心中一动,先按了按自己的眼镜框,将这一画面拍了下来。
随后他走到门口,一个和他穿着颜色一样的、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小女生正吃力的搀扶着一个老太太,那老太太嘴上骂骂咧咧的,身上一股湿骚气扑面而来。
王海连忙帮女生将那老太太扶到床上,刚换好的床单又脏了。
趁着女生去外面推车上拿毛巾的空隙,王海飞快的查看了一番老太太身上有无受伤的痕迹。
头皮有轻微撕裂的迹象。
刚拍完照,那女生也回到了房间,拿起毛巾帮老太太擦起手脚。
她眼眶微红,手背上似乎还沾着水渍。
后面的工作王海不方便参与,就先走到了门口。
屋内时不时突然响起一两声怒骂,是老太太的,只是听不清她做咕哝些什么,只是语气非常激烈。
直到十几分钟后,那女生才抱着一股骚味的床单出来。
她看着还站在门口的王海,愣了愣,低下头将床单塞到推车下。
兀地,她扶着推车低声抽泣了起来。
“我...我真不是故意的。”她哽咽道,“她刚才有把握当成她儿媳妇了,她骂我...还扇我...”
女生的脸上确实有手指甲留下的伤痕,虽然不太明显。
“我一开始以为这工作很有意义的,我真不知道会这么难熬...”
她扶着车一点点蹲下,王海看着缩成小小一团的女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只是心情非常沉重。
片刻后,女生站了起来,她始终背对着王海擦着自己的脸:“抱歉,一时没控制住...”
“我要继续工作了。”她说着,推着推车向下一个房间走去。
“你谁啊,为什么进我房间?”一声爆喝突然响起,回荡在整个走廊上。
一个路过的护工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依旧在每个房间前停一下,拿笔记着什么。
屋内,紧跟着响起了刚才那个女生的带着笑意和讨好的声音:“我是小雨啊,你不记得我了?昨天下午我还陪你下过象棋呢。”
“小雨?”屋内的声音低了下来...
中午,从员工食堂回来的吴非钻进洗手间,将手里的袋子塞进最后一个隔间的门内。
“我超,你们伙食这么好的吗?还有鸡腿?”
王海坐在马桶盖上,搓着手有些兴奋。
他没有员工卡自然是不能去食堂吃放的,而且到时候一摘下口罩指不定就会暴露。
“在这吃饭,你也不嫌恶心。”吴非啐了一句。
只是这么一想,他就感觉中午的饭随时有可能原路返回。
“害,这算啥啊,我更你...弱啊。”隔间里响起王海塞着食物回话的声音。
知道王海又要拿废水沟来显摆的吴非拍了拍门:“吃饭还堵不上你那嘴了。”
“证据收集的怎么样了?”
隔间的门突然沉默了下来。
片刻后,王海闷闷地回道:“这是我手上过的最复杂的一个案子。”
“那你没找到证据?”没有听明白王海什么意思的吴非皱起眉头。
王海低叹一声:“找到了,不只是虐待老人,还有别的。”
“什么?”吴非眼前一亮。
“分工不合理,职位分工都有关系包庇和贿赂的嫌疑,本该由经验丰富的护工照顾老人被推给了新人,而大部分轻松的工作被工龄更长的护工瓜分。”王海声音一下冷了许多,哪怕是吴非这种久居人上的人也不由感觉到一些寒意,“不过这些都不能指向现在的院长,爆出了也顶多是个管理不当,花钱就能摆平,所以我在他的办公室里装了窃听器,好收集他包庇养老院乱象的证据。”
王海能被各大报社排挤,自然是有足够的本事的。
吴非突然打了个寒颤。
要不是他一上午都在自己办公室里坐着,他还真怀疑自己办公室里也装有这家伙的小配件。
“他说了什么我能远程接收,先听两天,如果没有收获的话我就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