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儿俯卧在地上，身上穿了一条碎花连衣裙，裙子的飘带落在距她不远处的地方。经过查看，带子应该是被外力刮到，从裙子上扯下来的。因为女孩裙子的腰部有一处非常新鲜且明显的线头，应该是扣住腰带的扣袢。”

姚明轩蹲在女孩留下的那处地面痕迹旁边，皱着眉头仔细思索了一会儿。

他们来到现场已有将近40分钟了，在这期间居然一辆车都没经过。来的路上他也仔细观察过，这条公路虽然非常宽阔，但往来车辆很少。

“死者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

“下午三点左右，一位走亲戚的村民路过这里，发现了受害人。当时女孩已经死亡多时，她先拨打了报警电话，又拨打了急救电话。后来，交管部门的同志也赶到了现场。因为人已经没了，所以也没什么抢救的必要了。我们做主把医院的人打发走了。交警勘查之后发现了问题。”

“死亡时间呢？”

“我推测为两个小时左右。”

“这事儿确实有些奇怪。”

出事的位置视野非常开阔，即使车辆速度很快，或者小姑娘突然从路边冲出来也完全有足够的制动时间。下午一点左右，阳光充足路况较好，按理说视线不会受到干扰。

“警察同志。”一位身穿交警执勤服装的高大男人走上前来，和姚明轩握了握手，“我们这个小地方，每年发生车祸的次数屈指可数。一是因为我们这个地方人口没有那么密集，二是开车的人比较少。”

姚明轩现在心里仿佛有两个念头，一直在来回拉扯。一方面物证显示这里不像一个普通的交通事故现场，而另一方面，似乎又找不出任何其他的可能性。

“如果说凶手是杀人抛尸到这里，伪装成车祸现场，那么凶手总不至于细致到连女孩连衣裙上的撕裂都做得如此完美。”

“万一凶手就是在这里行凶的呢，这位交警同志不是说

。了吗？他们这儿平时来往的人很少。没准凶手，正是看中这一点。你看这丫头，这么瘦，又是一个未成年。早要对付她还不是轻而易举的吗？”小刘再次开口。

姚明轩点了点头。“你说的倒是也有几分道理，现场线索能够给我们提供的信息只有这么多了。想要尽快查明真相，还是让尸体亲自告诉我们答案吧。”

走进洪湖县的法医解剖室，姚明轩顿时眼前一黑。虽然洪湖县要比丰顺县的条件好一些，但这个法医室的条件可真是令人不敢恭维。

法医室的门已经破旧不堪，无法正常关上，只用一串油腻腻的珠帘门帘作为隔挡。解剖台是一张食堂里随处可见的不锈钢桌子代替的，一条腿摇摇晃晃，姚明轩将手搭上去就会听到刺耳的咯吱声。他赶紧将手拿的起来，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直接把桌子给按坏了。

腐臭和血腥味混搭在一起让人脑袋发晕，小刘本来已经站到了姚明轩的旁边，可是闻到这味道，残余的酒精再次作祟，嗷嗷一嗓子跑到门外吐去了，说什么都不肯再进来。

可怜姚明轩敏感的鼻子，要承受比其他人更多的刺激。幸亏出发之前，秦雪就意识到这次的旅途不会太过愉快，所以她帮姚明轩带了几个防毒面具。里面再带两层厚厚的口罩，总算能隔绝一些味道。

女孩的尸体已经被放上了解剖台，小姑娘十分瘦弱，第二性征还没有完全发育。干瘪的皮肤包裹着骨头，透露出一丝与她这个年纪并不相符的憔悴。

小女孩长相很漂亮，瓜子脸大眼睛一头柔软的长发搭在肩膀上。左半边脸皮肤白嫩细致，而右半张脸则十分惨不忍睹。沙石混杂着血迹，皮肉被大面积翻起，里面夹杂着一些路面上的枯枝败叶。

一缕阳光自窗子照了进来，正好落在女孩的身上，将女孩的整个身体巧妙地分成两半。一半温柔干净，而另一半此刻

。显得阴森，慎人。

小刘本想给姚明轩帮忙，只从窗子看了一眼，又接着吐去了。姚明轩摇了摇头，看来这次是指望不上他了。

将记录本交给秦雪，他准备解剖。

“右面部有明显的擦伤和挫伤，右侧下颌骨骨折。这应该是典型的磕碰伤。”姚明轩戴着橡胶手套的手。轻轻按在女孩的肩膀上。然后是锁骨，胸前的位置。

“肋骨骨折。”姚明轩说道。秦雪飞快地在记录本上写下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姚明轩捏起女孩的手臂，仔细查看体表的损伤。手肘，手掌处都有擦伤。膝盖，以及小腿和脚踝上都有损伤。

秦雪歪了一下头，小姑娘身上的伤口基本都是左侧较轻而右侧较重，同时下颌骨骨折严重。右肋骨也断了几根。看起来，倒很像右侧身体着地造成的损伤。只可惜，现在还没有联系上她的家属，也不能随便解剖。

姚明轩翻开小女孩的眼睑，看到了明显的淤青。而女孩儿的脸上，除了擦伤和挫伤之外没有其他受伤的痕迹。

颅底骨折，姚明轩反复念叨着这几个字。

他的手轻轻顺着女孩儿前额的位置，向着后脑勺处抚摸。不过很快，他就摇了摇头。

“尸体表面的这些伤痕，并不足以判断致死原因。只是我们现在不能贸然损伤尸体，否则要吃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