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文士此言一出,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登时一片哗然。
“官匪勾结?那姓陈的干的好事?”
“你聋了吗?没听见说那些山贼都是陈金河的人。”
“陈金河谁啊?”
“你干嘛来的?陈金河就是我们江州的少詹事陈大人啊!”
“我只知道陈大人,那知道陈大人就叫陈金河啊!”
“那……我们还请不请苏大人去死了?”
“你赶紧死去吧你,请苏大人去死?疫患怎么没把你给弄死,没良心的玩意!”
“可听说请苏大人去死,给良田呢!”
“我呸!滚!”
……
听着大街上吵吵嚷嚷的喝骂声,以及时不时爆发的小型械斗。
苏扬大致上明白了周清源的战术,忽悠大宗族当水军,广布谣言,造势,带动其他的不明觉厉的百姓,以民心的方式对他进行威逼。
事情到了这一步,整条线基本上就清楚了。
陈金河与周清源二人,可以说是自导自演了整个江州的乱象。
现在苏扬唯一没有搞清楚的,就是他们这么做的目的。
这种脏事,他们干的是真成功!
但他们的目的,却让苏扬实在是有些想不通。
这么做,到底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好处?
中年
文士的话,像是风吹麦浪一般,在百姓之中渐渐的传开了。
义愤填膺,群情激愤。
百姓炸了!
“请苏大人带领我们砍了那两个狗官!”有人扯着嗓子大吼道。
“对,请苏大人为我们做主!”
“砍了那两个狗官!”
“弄死那俩狗官,千刀万剐!”
站在最前面的李木子,向前又走了两步,忽然噗通一声单膝跪地。
“苏大人,我等乡野之人,不通教化,但仁义礼智信,那是刻在骨子里的。陈金河、周清源利用山贼,肆意屠杀百姓,他们根本就不是我们江州的父母官,是贼!比山贼还要可恶。我等请命,追随苏大人,共除恶贼!”李木子大声喊道。
他一个人声音,几乎盖过了其他所有人的喊声。
苏扬心怀激荡,但还是适时地的稳了下来。
虽然峰回路转,又见柳暗花明,还需谨慎,不能飘。
“诸位,朝廷自有律法,若陈金河、周清源的当真十恶不赦,必会受到应有的惩罚!但仅凭此人的一面之词,不够。”苏扬朗声说道,“莫小刀,你手里拿的那玩意儿是玩具吗?周清源不可能派他一个人奔走吧?”
莫小刀闻言,反手就是一刀。
半只耳朵凌空飞起,又被他稳稳接在了手
中,举到了那中年文士的面前,“不好意思啊,我家大人生气了,你看你要不然再好好想想?”
莫小刀出刀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当中年文士看到自己的耳朵被莫小刀捏到手中的时候,才感觉到钻心入骨的疼痛。
“啊……你问就是了,我一定会老老实实说的啊!你没问,我都没想起来。”中年文士痛到面色狰狞,这话几乎是用咆哮的方式喊出来的。
“不好意思,你没主动说,我也没想起来问,但我家大人想起来了。”莫小刀带着一脸惭愧的笑意,拿短刀提着指甲,“那你现在既然知道了,就赶紧说吧。”
“你……要不然记一下吧?”耳朵上的疼劲儿很快就过去了,中年文士小心翼翼说道。
莫小刀招了招手,“来人,准备笔墨。”
“我来!”顾世清喊了一嗓子,折身返回了府衙。
再度出来的时候,他不但将文房四宝准备的妥妥当当,还搬了一张桌子。
苏扬没有再去插手这边的事情,有这名中年文士和驴当家的两份口供,外加人证,其实已经完全足以定陈金河与周清源的罪了。
但苏扬还是想稳一点。
不论是周清源还是陈金河,都是既是狼又是狈的角色,奸猾狡诈,还是要防止阴沟里翻了船,
一切功亏一篑。
“你叫李木子?”苏扬问道。
李木子抬头喊道:“正是草民!”
苏扬扫了一眼周围熙熙攘攘,群情激愤的百姓,“你的话,管用吗?”
“勉强能管用一点,但自然不可能有苏大人您的话管用。”李木子顿首喊道。
声音粗犷,宛若奔雷。
苏扬和李木子相距足有七八步远,可李木子一开口,那声音就好像是在耳边炸裂。
苏扬笑了笑,李木子这种圆滑的回答,听一乐就行了。
大宗族在地方上的影响力,一般而言都是胜过官府的。
苏扬问这话,也不是想追究责任什么的,他还真动了征募壮勇,剿灭山贼的心思。
“乡亲们拿起武器保家卫国的壮志,我很感动,但我还是希望你能转告大家,想清楚,想仔细一点,打仗是会死人的。若大家考虑清楚了,明日,我在这里等着你们。在本官离开江州之前,我们一起还江州一个朗朗乾坤。”苏扬对李木子说道。
李木子是一个妥妥的急性子,闻言,他立马就说道:“大人,草民现在就可以清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