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水坊。
江州久负盛名的繁华之所。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云树绕堤,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但一场疫患,让古水坊也好似生了一场重病。
繁华不足往日的一二成,就连运河上的画舫都少了许多。
苏扬带着韩韧和二十名士兵,一路策马驰骋,进了古水坊后,又换乘了小舟。
“大人,那艘挑着霸王鸡的画舫,就是驴当家的产业。据那老鸨交代,其实清风楼,也是驴当家的产业之一。不过驴当家往日不在清风楼宿眠,但凡进江州城,驴当家一般都住在这画舫之上。”韩韧在旁解释道。
苏扬看着不远处的画舫,直觉一阵恶寒遍体而生。
霸王鸡这三个字,差点把他的灵魂都给雷了个外焦里嫩。
“山贼竟然还是个生意人。”苏扬口中骂了一句,又问道:“昨日清风楼闹了那么大的动静,驴当家这种亡命天涯的匪徒就没有察觉到?”
“大人容禀,那清风楼的老鸨就是如此交代的。下官得知后,就立马派人盯住了这里,但那驴当家到底是不是在这里,卑职不是很确定。”韩韧据实说道。
苏扬
颔首,“动静小一点,速度要快,包抄这座画舫!”
苏扬实在是念不出来这个该死的名字。
霸王鸡,不愧是亡命徒的生意,这名简直惨绝人寰。
“是!”韩韧应了一声。
在小舟靠近了画舫之后,韩韧带着带来的二十名士兵,以及早点候在这里的数名士兵,径直冲进了画舫。
苏扬并没有进去,而是在小舟上等着。
……
江州府衙。
得到苏扬传信的陈金河,脸上寒气笼罩了一层又一层。
“他苏扬也真想的出来,一个贼寇赏钱百贯,他将这江州城当成什么地方了!”陈金河沉声怒骂道,“将死之徒,竟然还想恶心一把我。”
周清源闲适淡然的坐在一旁喝着茶,“按他说的做!”
“老大人,您……”陈金河气息一噎,一脸的意外,“肯定会有人冒领的。杀一些寻常的贼寇,跑到府衙来领赏钱。”
“那就让他们去领便是。”周清源平静说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苏扬还想再挣扎一下,这点机会我们还是要给他的,不过是一点钱财罢了。”
陈金河无奈,只好点了点头,“下官明白了。”
顿了一下,陈金河又说道:“只是昨日傍晚,苏扬
派人在清风楼抓了一批山贼,天色有些晚,我没有完全看清楚那些人的样貌,我担心,会不会姓余那孙子偷偷跑到江州城来了?”
周清源手中动作一滞,沉声问道:“他是如何与你回复的?”
“他说的是在办完事之后,就直接带人回山上了。”陈金河说道,“可姓余这小子,一向奸猾狡诈,下官担心他是在搪塞我。虽然他一直一口咬死跟他没有关系,可我暗中查到他跟清风楼有些关系。”
“事情偏偏就凑巧到苏扬在清风楼抓到了一群山贼,而且还没有送到江州大牢,直接押到了城外的官船上。”
“这两者联系在一起,下官不得不怀疑,苏扬是不是查到了些什么!”
周清源缓缓放松了身体,往椅子上一靠,低垂的眼帘下,一双满布沧桑的眼睛不见任何的感情,“派人暗中盯着苏扬的一举一动,再派快马去一趟瓦楞山,查一查。”
“如有变故,瓦楞山这颗棋子立马扔掉,换一颗补上。屠杀清河庄的人是谁并不重要,关键的是要要他苏扬的命!”
陈金河沉声应道:“下官明白。”
……
苏扬的行动扑了个空。
二十八名士兵严密把守了画舫的各个角落,但并没有
找到驴当家的踪迹。
当韩韧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苏扬之后,苏扬的面色沉了许久才问道:“查证属实驴当家就藏身此处?”
“是!”韩韧很肯定的回答道,说完又迅速补充了一句,“那老鸨声称驴当家偷偷摸摸来了江州城之后,一般都会宿眠此处。而且驴当家似乎是在有意躲避一些大人物,一般就算是进了江州城都是偷偷摸摸的。”
“而他老鸨因为管着清风楼的生意,需要给驴当家报账,这才知道的多了一些。不过,这些事,基本都是清风老那尖酸刻薄老板的猜测。”
苏扬看着韩韧,忽然轻笑了一声。
“尖酸刻薄,你可很少带这样的情绪评价一个人?”苏扬说道。
这话把韩韧说的还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低头支支吾吾的说道:“大人明鉴,我就是看到了一些清风楼的不平事,心中郁郁,故而提起这老鸨,也就稍微有了些情绪。”
“清风楼的不平事,可是那些风尘姑娘惨遭虐待之类的?”苏扬问道。
韩韧点了点头,“差不多。”
“等平了驴当家的事,此事过堂!”苏扬想了想说道。
凡事当有主次。
就算是苏扬有心想要平一平这些不平事,可也得
他先从这个泥潭里爬出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