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内。
段滔正将一份份卷宗罗列在一起。
他转而看向房间书架上摆放得密密麻麻的书卷,摇头轻叹。
这里面的卷宗,皆是有关于平定疫患一案的。
只此一案,涉案者何止百人?
这已然能够算得上是近十年来,第一大案!
整个大理寺所有寺丞、主簿几乎悉数出动,但这些案子的卷宗整理起来,依旧长达数日。
直到今日,才总算有些眉目。
段滔收回目光,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自三司会审之后,到而今,这案子已然定死了。
证据确凿,无可辩驳!
他捧起茶盏,一口饮尽。
这时,房门外,却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大人,大人!”
“出事了,大人!”
接连不断的敲门声透露着一股子焦急。
段滔皱了皱眉头,打开房门,看向赶来的侍卫。
“慌慌张张的,出什么事了?”他沉声询问。
“大人,是太医苏扬……”
侍卫连忙回答,声音中满是激动。
苏扬?!
段滔身形顿时一僵。
三司会审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了,苏扬来大理寺做什么?
除了平定疫患一案,他根本想不出别的缘由!
他不由看向房间中陈列着的一份份卷宗
,脸色稍显的不自然起来。
只怕这一次,又必然会掀起轩然大波了。
“除了太医苏扬之外,门外还有一大队兵士,看起来……像是刑狱司的人!”
那侍卫继续汇报,“此外,京城许多的百姓都跟在他们后面赶了过来!”
“刑狱司?”
段滔脸色一阵变换,眼中满是狐疑。
刑狱司的人怎么会跟苏扬走到一块?
刑部那些人,不是巴不得此案赶紧定罪吗?
怎么到现在,他完全凌乱了!
段滔顾不上思量,连忙迈步向大理寺外跑去。
他心头愈发凝重。
这么多天以来,任谁都会认为,苏扬绝不会再参与平定疫患一案了。
但苏扬偏偏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他一路跑出门去,便见大理寺大门外,一道颀长的年轻身影正独自伫立着。
而在苏扬身后,则是齐整整的刑狱司兵士。
更远处,还有着几乎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京城百姓!
唯有苏扬一人,站在所有人之前!
“下官见过段大人!”
苏扬缓缓躬身,悠悠行礼。
段滔将眼前一切收归眼底,神色沉凝。
他沉声询问:“苏太医,你来大理寺衙门,所为何事?”
眼前这幅阵仗,苏扬显然是为了平定疫患
一案而来。
“回禀段大人,今日刑部召见下官……”
苏扬语气不紧不慢,扫了眼身后的周泰,“说是昨夜太医路绩宅邸中,有人前去扰乱,觉得下官有嫌疑,特意让周大人带下官去刑部。”
“嗯?”
段滔脸色怪异。
刑部召见,那苏扬跑他们大理寺衙门这边来做什么?
他又看向不远处的周泰,大袖一挥。
“周大人,可有此事?”
“回禀段大人,的确如此。”
周泰走上前去,脸色微微发黑。
直到现在,他跟着苏扬来到大理寺衙门,他也猜不透苏扬的心思。
这苏扬究竟要做什么?
段滔瞥过周泰一眼,心中浮现出些许无奈。
他瞬间便明白了眼下的情况。
刑部那些人,都吃饱了撑得不成?
非得要把人往绝境上逼吗?
平定疫患一案,涉及了那么多人,案子都已经定死了。
刑部竟然还不肯罢休,非得对苏扬也斩草除根……
“既是刑部召见,那为何苏太医会来我大理寺?”
段滔又询问一声。
“实不相瞒,下官冒昧起来,的确是有所隐情。”苏扬轻叹一声,又向着周泰挥了挥手,“周大人,你来回答!”
周泰脸色顿时愈发黑了起来。
眼下的这种情况,苏扬还想让他来当替罪羊吗?
他目光阴沉,缓缓向段滔道:“段大人,并非下官不想带苏太医前去刑部复命,只是……只是苏太医声称……”
他有些支支吾吾,似乎难以启齿。
“他声称……信不过刑部的诸位大人!”
“什么?”
听到此,段滔心中骤然一凛。
虽然现在苏扬还未说明来大理寺衙门的目的。
但是,若苏扬能够说出这种逾矩的话,便意味着,苏扬恐怕已经做好了与刑部撕破脸皮的准备了!
他看向苏扬,心中隐隐意识到了一股子不妙意味!
“卑职绝不敢有虚言!”
周泰压低身子,语气郑重。
闻言,段滔看着周泰的目光都变得有些怪异了。
苏扬方才让周泰回答,等得恐怕就是周泰的这句话。
借周泰的口,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