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平定疫患,我等太医院队伍皆分列四方,前往各处瘟疫严峻之地。”
“尤其是严州、江州二地,瘟疫肆虐之下,百姓早已深受其害……”
“自始至终,我等皆正常行医,从未做过其他事情。”
薛景山缓缓说着,语气沉重。
苏扬点点头,这些事情,总是薛太医不多说,他也深信不疑。
想了想,他便从那一封送入户部的血书开始问起。
“太医路绩,为何会向朝堂献上血书?”
苏扬询问道,“莫非薛太医与那路绩,有什么恩怨?”
“此事……老夫也不知晓。”
薛景山摇了摇头,神色中也流露出一抹疑惑。
“嗯?”
苏扬三人面面相觑。
路绩既然与薛太医无冤无仇,那为什么会诬陷薛太医?
“那路绩与老夫一道,分别前往严州与江州二地,此次整治疫患,他行事也算利落,为他人施治之时,也并未有其他举动……”
薛景山回忆着,“而且,他素有医术,名望颇高,老夫往日与他闲谈之时,也都和和气气……”
听着薛景山的回忆,苏扬三人的神色不由愈发疑惑起来。
这么说,那路绩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那他……应当是被
人胁迫?”赵艺弘思忖道。
怎么看,路绩也不至于,拼着自身之死,一定要诬陷整个平定疫患的队伍。
既然路绩没有加害薛景山这些人的动机,那肯定是被人逼迫了。
“老夫也在怀疑。”
薛景山点点头,“在老夫得知京城消息,被收押之前,路绩也并无什么异常。”
“不过,在朝廷派人收押老夫的前两天,路绩却闭门不出,有药童为他送饭,也一如平常,可后来,便传来了他的死讯!”
“药童?”
苏扬双眸微眯,“那这个药童何在?”
路绩的死,显然这个药童有极大的嫌疑!
“已经死了……”
薛景山摇摇头,神色无奈。
那这条线索,又断了……
苏扬并不沮丧,又继续询问起另一个证据:“那严州和江州两地的官员,联名上书,薛太医可知晓原因?”
说到此,薛景山却仿佛想到什么一般,脸上竟流露出一抹愠怒!
“严州和江州二地,百姓死伤惨重!”
薛景山沉声道,“我等队伍前去之时,这两地,几乎已是尸骸遍野的景象!”
闻言,苏扬三人神色皆是一凛。
即便平定疫患的队伍尚未前去,但此次瘟疫,只要这两地的人
都多加谨慎,再有当地医者施治,多少也能缓解一些。
待到薛太医他们过去,以青蒿素相救,怎么也不至于尸骸遍野!
“江州和严州二地皆是山环水绕,自是多蚊虫。”
薛景山继续道,“我等还以为是二地情况险恶,起初之时,尚未多想。”
“但随着我等施治之后,听闻当地百姓说起,官府之人,即便知晓瘟疫爆发,也依旧未做补救措施。”
“还继续让当地水路,继续经营!”
“甚至,这二地官府,都在疫患爆发之后,齐齐将所有施治之药,悉数征调。”
“他们并未用之于民,反倒以高价,卖给那些富贾豪绅,以此敛财!”
说着,薛景山脸上的愠怒,愈发浓郁。
他紧握着拳头,刀锋削成的脸庞上,怒火熊熊。
“就连我等前去之后,两地官府得知青蒿可救治疫患,也早已将所有草蒿都征调干净!”
“我们前去找药之时,他们也多方为难,不给与我等青蒿!”
薛景山一番话音落下。
苏扬的神色中,也早已一片怒意。
他能够体会出薛景山当时的怒火。
正因为江州和严州二地的官府胡作非为,才使得二地百姓深陷水火之中!
以
薛太医的刚直不阿的性子,怎会不怒?
“哼,谋财害命,这些污吏,枉负朝廷信任!”
赵艺弘一拍牢门,怒不可遏。
一旁王朗也紧握起拳头,脸色铁青。
苏扬思索着,忽的像是想到什么。
他看向薛景山,缓缓道:“薛太医,那份联名上书中提到,薛太医对当地官员见死不救,以至于他们身死……”
“当时我们的青蒿素不多,百姓们本就深受其害,他们的命也是命,老夫怎能将药先用给那些为非作歹之人?”薛景山沉声道。
听到此,苏扬明白了。
薛太医与江州和严州二地的官员,自然是结下了仇。
选择救无辜百姓,而不去救那些为非作歹的污吏……
这个选择,苏扬自问,在那种时候,就算是他,也会这么选!
但也因此,这件事,又沦为了一桩,那些人强加给薛太医的一桩罪名!
到现在,第三个所谓罪证,苏扬也清楚了。
瘟疫爆发之地,尸骸遍野,那些人攻讦平定疫患的队伍,并无作为。
那尸骸遍野,分明是如江州和严州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