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苏扬有些失望的是,他并没有在孙鸣渠的脸上看到过分的震惊。
他好像真的成为了一个内心古井无波的佛子,已经生死完全置之度外。
“我知道。”他沉默了片刻说道。
苏扬轻轻挑眉,这话说的就非常的有意思了。
“即便我不知道,我的父亲也会不知道,那怕我的父亲看不透,我祖父也一定会看明白的。陛下要杀我,但他更想要杀的,是我父。”孙鸣渠摇头说道。
苏扬不得不点头表示钦佩,“果然,这就是豪门贵胄真正的底蕴啊!两世宰相,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让我好好猜猜,接下来你们应该是要清君侧了吧?”
“救你的人在哪呢?赶紧让他们出来,我这都等的实在是是有些着急了!”
孙鸣渠却不说话了,仰头闭目养神。
苏扬见此,撇了撇嘴,转身上了刑场。
在监斩官的位置上坐定,苏扬拿起令箭直接扔了下去,“行刑!”
多余的废话,他也不太想说了。
说来说去,无非就是那两种情况,反倒让他显得像个煞笔一样。
尤其是看着孙鸣渠那张胸有成竹的脸时,这份感触就更加的深厚了。
让他心里无比的拧巴。
而细细剖析这份拧巴的根源,却又是苏扬对自己的不自信。
步步为营准备了这么久,他觉得一切都已经算计的稳稳当当了,绝对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可看着孙鸣渠那张脸,他这内心忽然间又不太确定了,总觉得好像哪儿会出点问题。
这是一种非常糟糕的感受。
“行刑!”
差役高声呼喝了一声,回音传出去老远。
面色平静的孙鸣渠被推了上来。
他的姿态让苏扬忽然间产生了一种很荒诞的感觉。
好像孙鸣渠是一个慷慨就义的英雄,而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奸佞。
这感觉真是扯淡扯出天际了。
他是立志要做一个奸臣,可他的心中有一杆秤,拎的清楚是非黑白。
“跪下!”差役暴喝一声,一脚揣在了孙鸣渠的小腿上。
但却并没有成功。
孙鸣渠的身体只是摇摆了一下,并没有彻底的跪下去。
这模样,让他更加的像是一个英雄了。
苏扬嘴角挂着讥讽的笑意,目光扫过周围混乱的场面。
救他的人到底在什么地方呢?
这刀马上就要落下去了,他们到底是在等什么呢?
擒贼先擒王,他们应该是想要杀自己,制造混乱,然后再救孙鸣渠才是!
“跪下!!!”
差役加重了力气,又是一脚踹了下去。
这一脚的效果立竿见影,孙鸣渠承受不住痛苦,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但变故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在孙鸣渠的膝盖接触木板的瞬间,下面忽然间塌出来一个洞。
孙鸣渠径直掉了下去,转眼不见踪影。
“卧槽!”
苏扬急忙起身跑了过来。
他曾经在影视剧中看到的情景,竟然在这里看到了真的。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小心!”
一直仅仅跟在苏扬身边的楚项,忽然间一肩将苏扬撞翻了过去。
就在苏扬跌落的瞬间,数支巨大的弩箭扎在了行刑台上。
“床弩?!”苏扬紧张的咽了口唾沫,“我欠楚兄一条命!”
“先不要说废话,赶紧撤!他们能将床弩这种大型武器运进城中,肯定早已做好了布置,我们不能再继续纠缠下去了。”楚项大声喊道。
苏扬就地两个翻滚,躲到了柱子后面,咬牙说道:“我不太甘心!”
“他们哪怕是在下面挖地道肯定也不会挖出去太远,还能追得上!”
王朗护住苏扬的右侧,一边紧张的观望着周围,一边说道:“下面情况不明,贸然进去只会徒增伤亡!他们的目的不仅仅是劫法场,那就肯定会有更加万全的手段。”
“如果兄长决定暂时不撤退,那当务之急,就必须先找出隐藏在人群中的敌人,还有他们的弓弩手藏在什么地方!”
苏扬伸手指向了南边,“箭矢是从西南方向来的,那里能架设床弩的就那几座楼。”
想了想,苏扬沉声说道:“收拢人手,先派一路禁军出去,把那些弓弩手除掉!”
“好!”王朗没有再反对。
但他刚准备走,就被楚项给拦住了,“别糊涂,如今敌我不明,周围有数万的百姓,我们根本都施展不开!”
“我们会顾忌百姓的性命,可敌人不会顾忌!”
这话像是给苏扬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下来。
他看着周围密密麻麻,正在四处慌乱逃窜的百姓,心中突觉有些悲凉。
有些后悔!
他千辛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