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上虽未流血,但也留下一排牙印。
但陆煜没管这些,他垂头,对上女子的眸眼,她视线太坦然,
杏眸中只真真切切有他一人,抽噎声似在继续,那个问题仍没有答案。
可陆煜却没法再继续问下去,他好似从见到女子的第一面起,就开始拿她没辙。
陆煜低头,亲吻在顾晗额间,然后一字一句地在顾晗耳边说:
“看着我。”
看着他,不然他总觉得她在想着别人。
顾晗被陆煜折腾得狠了,早晨陆煜起床时,顾晗仍闭着眼,她眉心稍拧,似乎睡梦间也不踏实,陆煜一夜未眠,做在床榻旁,替她抚平了眉心。
刘安进来伺候,借着灯光看见皇上脖颈上的牙印时,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可再见皇上看似冷淡,但实则抚上昭美人眉心的动作轻柔时,他又将默默地咽下了惊讶声。
昭美人倒底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本事?
出了颐和宫,刘安以为皇上会高兴,结果一道吩咐差点让他绊倒脚:
“查一下她进宫前可有什么心仪的人。”
冷冷清清的一句话,似乎不夹杂任何情感。
很快,陆煜又添了句:“青梅竹马也算。”
顾晗近来的眼神和情绪浮现在脑海中,哪怕陆煜再不想承认,也得承认,顾晗似有一个很喜欢的人。
刘安咽了咽口水,他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可他不敢再问第二遍。
他摸了摸自己泛凉的脖颈,替自己默哀了一声,若他真的查到了什么,他还能活得下来吗?
顾晗可不知道陆煜的心思,她一醒来,早就过了辰时。
她腰肢酸疼得不行,玖念过来扶她起床时,满殿的人就听她在低声怨骂皇上。
顾晗捏着腰,酸得她倒抽了一口气:
“他发什么神经!”
玖念和玖思面面相觑,玖念扫了一眼殿内神色各异的宫人,忙忙打断了主子的话:
“主子,皇上派人去坤宁宫告了假,说让你好生休息。”
顾晗这才记起要请安一事,她对害她至此的罪魁祸首可没什么感激,若非皇上,她哪至于醒得这么晚?
本就是皇上的错,难道不该他来善后吗?
顾晗心安理得地又躺回床榻上,昨日,她累狠了,顾不上皇上的举动有什么用意。
可如今记忆回拢,顾晗才察觉不对劲。
她惯来是个心细的,她重来一次会这般任性妄为,也是基于她看出了皇上对她的容忍上。
顾晗抿唇,其实她大抵知道了皇上在烦躁什么。
邯余三年的陆煜,他年轻,锋芒未敛,待她的心意不若十年后成熟,带着些许不明所以的笨拙,顾晗不会否认,她对这样的陆煜也有心动。
就像顾晗很清楚,哪怕他年轻了十岁,陆煜就是陆煜。
可顾晗不会忘记,真正撬开她心扉,让她敢于轻而易举尝试喜欢上现在的陆煜的人,是十三年后的那个陆煜。
那个有着他们共同记忆,待她十分细致的陆煜。
那个她在长姐去世后,用了三年变成侯府嫡女,可却用了十年光景将她宠回顾晗的陆煜。
二十七岁的陆煜令她心动。
可顾晗真正喜欢的是三十七岁的陆煜。
刘安动作很快,只三日时间就将顾晗的过往查得一干二净,自顾棠去世后,顾晗甚少出府,只偶尔参加一些宴会,至于亲近的男子更是没有。
哪怕舅舅家的嫡亲表哥,二人间也在刻意保持着疏离。
唯独亲近的男子,就只有一人,她长姐曾经的未婚夫,谢家的二公子。
以前陆煜未曾查过,所以不知谢长案的踪迹,可现在,他有心要查,谢长案的踪迹自然也瞒不了他,或者说,谢长案的踪迹根本不曾瞒过众人。
但刘安带来的消息很清楚地表示,顾晗进宫两个月了,不曾和谢长案有过任何联系。
纳闷和不解涌上心头,陆煜深深紧皱起眉头。
难道他真的猜错了吗?
陆煜不知道,但他总觉得顾晗在透过他看向谁,心情烦躁,让他连续两个月不曾进后宫。
刘安从殿外进来,小心翼翼地道:“皇上,淑妃派人来请您。”
他本不想来通报的,这两个月御前气氛也很压抑,但转念一想,皇上既然因为昭美人心情不好,那不如去淑妃那里散散心?
陆煜收回了看向刘安的眼神。
刘安低头不敢说话,但心中也不由得佩服昭美人,整整两个月,御前没有颐和宫派人来的动静,昭美人真沉得住气。
顾晗得知圣驾去翊安宫时,轻垂了眼睑。
玖念见主子消瘦了些许的身影,心中很不好受,她堪声安慰了句:
“是淑妃娘娘亲自派人去请,皇上才去了翊安宫。”
顾晗冲玖念笑了笑,入了冬,空中不断飘着白皑皑的雪花,顾晗伸手接了一捧,她忽然下榻出了颐和宫。
玖念这些宫人慌忙跟出来时,就见主子停在了颐和宫前,她穿得有些单薄,只抬眸看着眼前那条小径。
这是皇上要来颐和宫的必经路。
玖念忽然鼻子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