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晗在长春轩中静养这段时间, 后宫中并不平静,长春轩给中省殿递话的消息不是什么秘密。
皇后觑着纸条上的字,勾了抹笑:
“她们二人刚进宫时, 行同姐妹,如今变成这样, 可真是物是人非。”
暮秋将那纸条用烛火点燃, 等烧成灰烬时, 才移开视线,半点不惊讶地说:“这后宫中哪有什么真的姐妹情深。”
这后宫中, 不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就不错了, 同为圣上后妃,哪有什么真的情同姐妹,且说,越亲近的人, 反而有了差距后,心中越难平衡。
最危险的, 永远是身边人。
暮秋将痕迹收拾妥当, 回到娘娘身边站好, 撇了撇唇:
“容宝林学作昭贵嫔模样时, 二人间就注定不长远了, 反倒是余才人这段时间来上蹿下跳的,才让奴婢颇觉得几分惊讶。”
余才人和昭贵嫔之间, 细说起来,该是余才人对不起昭贵嫔,可是昭贵嫔还未反击余才人, 这余才人倒是对昭贵嫔心藏了不少暗恨。
所以说, 在这后宫中, 哪能轻易出手助人呢?说不定救的就是个白眼狼。
皇后闭着眼眸,卧在软榻上,轻飘飘地说:“她是个脑子不清醒的。”
话落,皇后想起她做的事,没忍住笑了声:
“她以为害了叶修容就可以夺回小皇子,殊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但凡她真的害了叶修容,第一个不会饶了她的就是皇上!”
但凡牵扯到前朝,就不再是一句后宫琐事可以说得清的了。
皇后当然猜得到余才人的想法,可惜,她不会阻止余才人,这后宫的皇嗣越来越多了,但属于她林家的却一个都没有,皇上以为防着她就可以了?
可皇上防得了这后宫所有人吗?!
皇上迟早要知道,她是所有皇嗣的母后,任由他如何防备,这一点,都不会改变!
不论皇上信不信她,他都会明白,只有皇嗣在坤宁宫时,才是最安全的。
皇后依旧不紧不慢地翻着案宗,但唇角挂着得体的笑也挡不住她眸眼间的锋芒轻讽。
皇后如何也想不到她一语成谶,在这番谈话的当日下午,就传来含禧宫出事的消息,她惊得眯起眼眸,半晌,才扯出一抹笑。
暮秋担忧地看了她一眼。
许久,皇后低头轻轻笑了声:
“真是让本宫惊讶,这后宫何时出了这么一个人物,让本宫都无从察觉。”
余才人想害叶修容的心思,根本瞒不过有心人,即使皇后没有打算拦着余才人,也派人盯住了她,不论如何,她总要掌握第一手消息。
可含禧宫出事的消息来得出乎意料,余才人何时有这般大的能耐了?
皇后赶到含禧宫时,陆煜已经在了,小皇子的啼哭声不止,陆煜阴沉着脸,让人遥遥一见,就忙提紧了心思,生怕不长眼地犯了忌讳。
余才人同样被宫人匆匆扶着进来,她一听小皇子的哭声,脸上就露出如同刀割般的神情,看那模样,好似若非夏巧拉着她,她就恨不得上前见小皇子抱过来一般。
陆煜看都未看她一眼,手中的杯盏砸在了地上,清脆的破碎声让众人一个激灵,陆煜沉声:
“还不快看看叶修容怎么了?”
内殿中传来叶修容的惨叫痛哭声,皇后听得眉头紧锁,上前不由得问:“皇上,叶修容是怎么了?”
提花帘子撩起的一瞬间,皇后快速地撇了一眼,叶修容脸色惨白如纸的模样印入眼帘,皇后心下一惊,眼神稍有些惊疑不定。
叶修容进宫以来,并不得宠,但她也平平稳稳地升到了三品修容,足可见她往日中的小心谨慎。
何人这么有手段,竟能叫她落个这样的惨境?
皇后心中很快地冒出几个人选,其中就有顾晗,但很快,全数被她推翻,她想的那些人,要么没有立场和理由,要么没有这个能耐。
皇后倏然想到一个人,她眼眸不禁沉了沉。
叶修容的宫人跪在殿内,不断抹着眼泪,哭着说:
“娘娘这几日喝药后都觉得身子不适,但药方是太医院开的,奴婢亲手煎制而成,期间未曾经过任何人的手,娘娘心有顾虑,但对太医院信任,所以,每日都会服用,可今日用药过后,娘娘就呼痛不止,奴婢害怕,才去请了皇上来。”
话落,皇后就拧起眉,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糊涂!”
“既然察觉不对劲,怎么不早点来报!”
宫女有苦难说,太医院送来的药,前段时间服用时,娘娘身体也渐有好转,谁知道会出现这种差错?
但是皇后亲口质问,宫女不敢反驳,只能哭着说:
“是奴婢疏忽,请娘娘责罚!”
皇后一噎,如今受害者是叶修容,还要去罚叶修容的人,断没有这样的道理。
很快,太医擦着额头冷汗出来,冲皇上和皇后方向拱手:“皇上,娘娘,微臣检查过了,修容娘娘的药没有任何问题。”
闻言,陆煜皱起眉头:
“那叶修容为何会呼疼不止?”
这个问题顿时将太医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