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玻璃墙无法掩饰路梦平脸上的神情。
在辛晟洞察的目光中,她把头埋了下去,嘴唇一张一合,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吐出一句话:“害褚老夫人的理由,我之前……已经说过了……”
“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原因吗?”
“没有。”路梦平很肯定地说道。
她的情绪似乎终于平静下来,重新抬头看着辛晟。
最后不管辛晟怎么问,她都只是摇头。
探监室外。
辛裕站在走廊里,等父亲从里面出来的空隙,他跟两名狱警闲聊。
他没有刻意地去打听什么,只是关心了一下路梦平在狱中的生活情况,顺便请他们照看好她。
路梦平毕竟在辛家待了二十多年,哪怕是陌生人也会生出几分感情,何况她还是辛宝娥的亲生母亲。
现在的宝娥是让人有些失望,却到底还是他名义上的妹妹。
听到身后沉稳的脚步声,辛裕停下了跟狱警的交谈。
转身,看向身材伟岸高大的男人,“父亲。”
“走吧。”辛晟面色沉凝地吐出两个字,率先走在前面。
辛裕自然地跟在后面,看着父亲的背影,想着父亲刚才的脸色,眉头不着痕迹地轻皱了下。
他加快脚步,跟辛晟并肩而行。
“父亲,平姨说什么了吗?”
“没有。”
辛晟脸上没有一丝的波澜,目光更是直视着前方,大步向监狱大门走去。
父亲现在的心情肯定很不好……辛裕在心里揣测着,没再多问。
父子俩一路保持着这样安静的气氛。
直到迈出监狱大门的那一刻,辛晟的脚步倏然停住。
“辛裕。”
“是。”
冷不防被点名,辛裕赶紧站住,不明所以地看过去,“父亲?”
辛晟望了眼头顶上方的天空,昏暗混沌,像是在酝酿一场风雨。
他冷毅犀利的眼眸,在这一刻,罕见的流露出一抹犹疑。
他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缓缓开口,“你说,宝娥是什么时候跟燕家来往的?褚老夫人的事,到底跟她有没有关系?”
这两个问题,辛裕都不敢随意回答,因为他手里并没有这方面的相关线索。
只是,父亲似乎对此十分在意?或者说……担心?
宝娥,毕竟是辛家的女儿啊。
辛裕在短暂的思考后,迟疑地回道:“应该,没有吧。”
辛晟幽幽吐出两个字,“但愿。”
“父亲,您别想太多。”辛裕难得地开口宽慰。
父亲素来严厉,一贯都是不苟言笑,让人看不穿他的心思。但此刻,辛裕却实实在在感受到了,父亲在为宝娥的事情操心。
他想了想,说道:“您不是已经决定送宝娥去边线了吗?那个地方一定能带给她新的成长,您的一番苦心,我想她会明白的。”
他险些把“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说出来。
父亲是个很较真和固执的人,什么事情都必须算得明明白白,公私分明,这句话要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准会被训一顿好歹。
辛裕的话,辛晟只是淡淡“嗯”了声以作回应。
“走吧。”他继续抬步走向车子。
辛裕跟上。
司机刚启动车子,车内便响起了手机铃声。
辛裕拿出手机。
坐在旁边的辛晟瞥了一眼,便认出了屏幕上的来电号码。
“国主府?”他沉浑的语调微扬。
辛裕一听,脸上划过惊疑之色。
国主府的电话,不打给父亲,怎么反而找自己来了?
但他很快稳住心神,在辛晟的注视下,接起电话,并点开了免提。
通话内容短暂,很快就结束。
父子俩坐在后排车座里,揣摩起这通电话的来意。
辛晟眯了眯鹰隼般凌厉的眸子,“宫守泽怎么突然有闲心请你去喝茶?”
“是啊。”
辛裕也想不明白。
但他们都知道,宫守泽的用意肯定不是喝茶那么简单。
他还在思索,就听辛
晟吩咐司机,“老周,去国主府。”
“父亲?”辛裕惊讶地看着他,“您也要去吗?”
“嗯!”
辛裕上次才被抓进了国主府一次,出于父亲对儿子的担心,辛晟也不放心他一个人前往。
“可是——”
辛裕在权衡过后,谨慎地开口:“国主府那边特意绕开您,直接通知我过去,不就是不希望您在场吗?”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父亲,就让我一个人去吧,不管宫家有什么谋算,儿子能应付的。”
辛晟目光凝重地盯着他,好一会儿,脸上才浮现一抹淡淡的欣慰之色。
他改了口,说道:“我送你去。”
辛裕没有拒绝。
国主府里。
秦舒和褚临沉在接见大厅里接受了宫守泽的褒奖。
秦舒得了一面绣着“仁心仁术”的锦旗。
送锦旗不稀罕,但这是堂堂一国之主送出的锦旗,意义非凡,并且贵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