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其实都忍住了的。
哪怕是佛像大殿前、鬼魅环绕时的那一次浅尝辄止,他都不曾越界。
冰凉的夜晚一次次相拥而眠,他都极有分寸。
本来是想等着,尘埃落定了,如果他还在燕星辰身边,他再问燕星辰的。
可刚才,一时疏忽,一发不可收拾。
这很可能是他和燕星辰的最后一个副本了。
之后若是樊笼胜了,他无论如何也是要保住燕星辰的,至于他自己,是继续不见天日也好,还是从此意识磨灭也罢,都无所谓。
只是有点舍不得。
这么一点担忧和舍不得加在一起,让他在亲上燕星辰的那一刻,终于还是没忍住。
说不定是最后一次了。
自私一回吧。
他本就是个万丈幽冥森罗地狱都压不住的恶,自私一回再正常不过。
“我刚才也很惊讶,亲完才意识到我做了什么,很想继续,但是努力忍了一下,想着先停下。”清幽的嗓音配上这样的话语,说得人脸颊发烫。
偏生这家伙出世起就见过了世间恶意百态,什么都知道,就是不知道害臊,还说:“停下之后,突然意识到不对——你没有推开我。”
齐无赦直勾勾地看着燕星辰,看到青年滚烫滚红的脸颊之后又笑了笑,“然后我就完全忍不住了。”
这话说得相当直白,直白到燕星辰本来打好了腹稿,结果被齐无赦这么一句完全不留余地的话全给扫光了。
可就是这么直白,从这人口中说出来,却一点都没有冒犯的感觉,反倒稳稳当当的。
如长箭离弓,稳稳当当地正中红心。
燕星辰大脑再度当机到一片空白。
他们甚至还维持着在书架前几乎靠在一起的姿势。
燕星辰听着齐无赦接着说:“星辰,你回应我了。”
“我……”
“你喜欢我。”
燕星辰一愣。
这定义下得太快,他甚至还没问齐无赦是不是喜欢他。
“齐无赦,我……我从小就独来独往惯了,也许是因为从来没有人教过我怎么区分感情,在这一次重来之前,我连朋友都没有。我觉得我不笨,可感情有关的事情,我总是想不明白。我现在还是很迷茫,喜欢的定义到底是什么。但……”
他双眸转了转,“但我一直想在副本结束后问你的那个问题,是——”
“对。”
齐无赦根本不等他问完。
“我喜欢你。”
这人居然直接下了宣判书:“好了,我喜欢你,你喜欢我,两情相悦,皆大欢喜。”
“等一下!”
燕星辰才不会让他这样糊弄过去,“魅鬼梦境里,你让魅鬼假扮的人——”
“是你。”
“青山族祭司殿里的春境里幻境模仿的人——”
“是你。”
“你说你心中有人,魂牵梦绕,求之不得——”
“是你。”
燕星辰咬牙。
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为这虚无缥缈的“心上人”辗转反侧了多久。
“你不早说……”
他们刚才动作间,燕星辰的校服外套歪了歪,拉链完全敞开着,衣袖处皱巴巴的。
齐无赦正在给他拉整着衣袖和下摆,闻言,拉着拉链的动作稍滞,复又继续给他拉上了,说:“这个副本开始前,你读取以前的记忆的时候,睡了好久,我当时一直坐在床边看着你,反复睡不着。”
燕星辰不知道好好的齐无赦怎么突然提起了别的事情。
他眨了眨眼,面上红潮未散,神色却镇定了下来,安静地听着。
“因为上一次,直到我送你离开樊笼,你都没有回应过我。”
——那是你没有明确表达吧!
燕星辰心想。
他两次的回忆里,齐无赦根本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明确地对他说过“喜欢”,他怎么回应?
真是冤枉。
“我送你离开之后,每每出去陪你,都会在想——你是不是其实不喜欢我这样的。毕竟我和那些进入樊笼的普通人不一样,曾经构建樊笼的人会担心我的诞生带来灾祸,所有人听到与恶意有关的东西都避如蛇蝎。你也是人,也许你现在能和我和颜悦色,可你也会担心我有一天变得不好。”
齐无赦说得很是轻松,轻松得仿佛在讲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轻松得如同复述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一样。
“我有时候甚至会想,你和我亲近一些,可能只是因为你身边没有其他人。可是这一回,你带着正式玩家的身份回来,你不再独来独往,你不孤单,还有了很多朋友,我也许并不特殊了。”
齐无赦一开始记忆没有完全恢复正常的时候,反倒经常对燕星辰说一些用玩笑当做借口的真话。
可后来,记忆恢复得越来越多,越知道自己对于身为人的燕星辰来说是怎样的压力,越是不能说了。
他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燕星辰。
“齐无赦……”
“嗯?”
燕星辰已经从混乱的思绪中拔出身来,神色甚至有些狡黠。
“我其实一直没有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