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瑾正在琢磨姜祁, 军情部将军齐仲来报。
齐仲将探子绕西蛮山送回来的呈报到沐瑾跟前,道:“陛下,北边五郡降了。还有, 我们出长岭山的三条道都让姜祁的大军堵死了。他们在西蛮山脚下的云水县囤兵八万,长岭关、平野关外, 囤兵各十万, 想是用不了多久,便要对我们用兵。”
他顿了下,又补充句:“我们跟草原作战的消息,已经传到姜祁那里, 他不可能等到我们在草原的战事结束, 有力抽调兵力的时候再攻过来。”
沐瑾颔首:“姜祁的地盘大, 又一直鼓励生育, 每对夫妻至少五六个地生,甚至有生十几个的, 人口是最不缺的, 想是会用人海战术进攻。”
齐仲说道:“石油烧起来, 再多的人命都不够往里填的。之前他试攻的那一次, 石油烧过的地方,岩石都化了, 好多尸体只剩下点骨头残渣。姜祁不会拿人命进来耗,他若是学柴绪抄小道进山,我们无论是石油、还是投石机都将派不上用场。”
沐瑾也头疼, 道:“要说守,最好守的就是东安关, 壁立千仞, 飞猿难过, 想要爬山绕小路,做梦。长岭山再是好守,姜祁要是调个几十万大军进山,踩都能把长岭山踩平了。姜祁去年攻下京城,今年收了北边五郡,长岭以西的地盘都落入他手,最迟到明年就会对我们用兵。我们这边,还有草原王的本部要清剿,好几万骑兵,全是草原上的精锐。一旦我们撤兵支援东安关,就给了草原王绝地反击的机会,他必定搏命。”
齐仲犹豫道:“陛下,要不征兵吧?打下京城,不愁没军费。”
沐瑾轻轻摇摇头,道:“眼下正是经济发展时期,一旦抽调走大量青壮耗在战场上,生产跟不上,不等仗打完,我们的经济得先垮。经济一崩,伴随的就是内乱、钱粮稀缺。”他缓声道:“撑一年,只需要撑一年!”
齐仲很清楚,姜祁不会给他一年时间。不过,他只是负责收集消息,安排刺杀,怎么调兵遣将统筹大局是陛下的事,且如今这局势,他唯一能想到的法子就是增兵,陛下不愿意,他自是不好说什么,只道:“那我盯紧姜祁那边。”
沐瑾颔首,道:“去吧。”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东安关没丢之前,他预想得挺好的,先收草原,再打英国公,占下京城之后,往东边打,翻过东安关把东陵齐国慢慢扫平,再过横断江打南边诸郡。可事实上呢?别人又不是傻子,哪会老老实实地等他强壮起来让他打。
姜祁必然是要趁着草原未平,倾尽全力同他来场生死大对决。赢者得天下,输者灭国。
沐瑾思量过后,去到书房找到正在批折子的萧灼华,把正在婴儿床里攀着床沿晃晃悠悠挪步子的小贝贝抱起来,一边逗着孩子,一边问萧灼华:“忙完了吗?”
萧灼华手里的折子批完,道:“忙完了。”说完,抬眼看向沐瑾,问:“齐仲送什么消息来了?”沐瑾这皇帝当得更像个掌管全国军队的大将军,当皇帝要干的处理朝政的那些事情,倒是全让她干了。
沐瑾道:“北边五郡全降了。”
萧灼华立即明白过来,“齐国明年就要对我们动兵?”
沐瑾说:“应该是。长岭山防线不好守,我打算亲自过去守。临江郡大营,我会抽调走三万兵力,要是……要是英国公府趁机派船来攻,你带着淮郡的兵马支援,给他们用火攻。”
萧灼华思量道:“只有我们跟姜祁一直耗着,谁都无法出兵南下,对南边来说才是最有利的。
我们跟姜祁对上,属于势弱一方,如果是柴贼当政,必定不会来攻我们。可他已经病倒,柴绪估计快要登基了。如果是柴绪掌权,他趁机攻打我们的可能性极大。抢在东陵齐国攻过来,掳掠魏、淮二郡,机械、技术、人才,可比占地更有价值,有了这些力量,或许,他能跟姜祁一争。”
她的心思微转,抬眼看向沐瑾,问:“我守临江郡横断江防线?”她也能上战场了吗?
沐瑾道:“嗯,你守。淮郡只剩下两万兵,都支援了临江郡,你身边就没兵了。你亲自带兵过去,这样身边既有兵,又能鼓舞士气,亲上战场,对战局也更清楚,有什么事能直接调派各处资源应对。哪怕战事告急,你退守郡城或者是退到魏郡,紧急招兵都方便些。”
“我们走的是全民皆兵路线,村民在村长的带领下每天早晨、傍晚都要进行训练。招过来就是已经训练好的可上战场的新兵,打几场仗,把胆气练起来,就是可战之兵了。户部国库花钱的地方太多,没有余钱,如果不够,你用我私库的钱。我们的粮食是够的,只是兵卒们的薪俸太高,养多了发不起薪饷,但临时招兵支援一波的钱粮都是足够的。”
萧灼华听着这话音不对,道:“你最近就要动身去长郡?”
沐瑾道:“准备工作得做在前面,不能等到那边打起来了我再过去,到时候就很被动了。”
打仗之事,攸关生死,萧灼华自是不好说什么,不过还是提了句:“军工部那边我会多催催,你那边战事若吃紧,当增兵时要赶紧增兵。一旦防线攻破,其损失远非增兵的这点耗费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