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且还得冬天打仗,压根儿没有备手套。军用手套,合规格的,得是皮质的,这么庞大的军队造下来,就又是一大笔开销。以之前的财力、收入,还承担不起这么额外一笔开销。如今有了战获,再加上以后肯定少不了还得冬天打仗,后面还得把皮手套安排上。现在就只能拿布条缠上应急。
井大妞明白过来,立即派人去办。
沐瑾蹲在城外,窝在马车中,没进城。
天冷,大军不能睡在路边,因此哪怕是赶路,还得带了马车拉了帐篷、粮食、炭火。今天休整,他们便在路边扎营。
沐瑾待在马车里,心里很是不得劲。他有点气阿爹偏心大哥、二哥,不护他和阿娘,可做了十几年的父子,而且吧,别说在府里时管教得挺严的,那也是花过许多心血、心思的,没说给口饭给扔在那让就不管了,回头再随便给点东西打发,该教的本事、能教的本事都教了。
他想了想,还是把老贾叫过来,从马车上取了一箱装有十个五十两重金锭子箱子,说:“给我阿爹送去,告诉他,一把年纪的人了,别亏待了自己,该吃吃,该喝喝,操劳了一辈子,少操点心,多享受点人生快乐。”
老贾抱着沉甸甸的箱子,应了声:“哎!”带上随行护卫便去了郡城。
沐瑾不想见他阿爹,但不能把养老全丢给四姐,以后钱到、礼物到,该给的赡养费给到位,也算是求个心安吧。
他们在梧桐郡逗留了一天,第二天便继续启程。
虽然带的是骑兵居多,但有三千步兵卫队在,赶路速度还是挺慢的,每天最多只能走八十里,大部分时候都只能走六十里,这还是中午不歇的情况下。
冬天,白天短,夜里长,又不能摸黑赶路,行军速度快也快不起来。
路过县郡、郡城的时候,还得经常补充物资,中途还遇到了往前线调养的队伍。
沐瑾派人去打听过,几乎还是以前那一套,各家出兵又出粮,一些家底薄的,承担不起的,能由主将匀一些过去支援一二。
这几郡的人尽心尽力地抵御英国公,沐瑾的心里还是挺领情的。
因为走得慢,他到腊月才抵达长郡。
长郡的天气比西边要冷一些,雪下得能把脚皮没过去。
哪怕山上的积雪不厚,可长岭山险,一旦落上积雪,便变得非常湿滑,一脚踩滑就得摔到山底下去,基本上就没救了。
这种情况下,没法攻山作战,双方都休战了。
队伍赶了这么久的路,天天让冷风吹着,也是冻坏了不少,到了地方就进了军医营帐治风寒感冒去。
沐瑾在承安伯楚尚的大帐中见到各郡领兵的人。
长岭山防线以承安伯楚尚和方稷为主,楚尚担任作战指挥,一切打仗调派由他负责。方稷管后勤,粮草调度、战功统计、伤亡安置等,统统都归他。
能守住长岭关,他俩分工合作、配合默契,可以说是功不可没。在秋天时,英国公世子柴绪发起全面猛攻,还悄悄翻山路绕袭后方,导致伤亡惨重,但因为他俩稳得住,各郡也咬牙切齿地硬扛,拼命支援,才把翻山过来的这支军队给灭掉,扛住了防线。
长岭山之战,属于双方防线之争。谁拿住长岭山,谁就占握着主动地位,因此战事之激烈,不比横断江防线差多少。
沐瑾在大帐中见到各郡领军将领时,只把方稷和承安伯认出来,遇到胡子拉碴的赵郡郡守威远侯高威都没认出来。原本他年龄就不小了,如今满脸胡子、格外憔悴,胳膊上还吊着绷带,活脱脱的刚从伤兵营出来的模样。
高威的模样过于凄惨,坐的位置还挺靠前,地位比郑郡、高岭郡领兵的郡守还要高,沐瑾忍不住多看好几眼,觉得有眼熟,再按照坐席位置一琢磨,问:“威远侯?”
威远侯一只手不好抱拳,只能俯身行礼:“正是在下,见过大将军。”
沐瑾还真没想到能在这样的场合见到威远侯。当初萧赫让威远侯来堵他,意图把他摁死在赵郡,结果威远侯让他讹了五千两金子,差点把家底都折进去。他颇为感慨,道:“想不到我们还有同仇敌忾坐在一个帐篷里的一天。”
威远侯也极为感慨,对沐瑾道:“以前多有得罪,还望大将军海涵。”
沐瑾正色说道:“以前的那点过节早在五千两金子的安慰下抹平了,以后我们就是同一伙的了。”他又抱拳对在座的众人说道:“沐瑾绝不辜负诸位的心意,也绝不叫诸位平白出兵出力出粮。”
方稷笑笑地看了眼沐瑾,道:“我们已经从瑶……你四姐这里知道你对大家的安排了。”
沐瑾道:“那是凭本事挣来的军功,我们打仗御敌的损失,也得找补回来呀,英国公打我们,我们不能白挨打是不是?这笔损失得找他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