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长见暴露, 想着绝对不止他一个什的人这么干,大步奔出帐篷,掀开另一顶千总卫队的帐篷帘子, 果然,里面也正在塞铜钱。
他又飞快地奔向下一顶帐篷, 里面正在打架, 无声地抢夺一块金锭子。
搜查千总营帐的领兵千总出了帐篷便觉有异,扭头望去, 便见旁边的卫队帐篷里打起来了,正在抢一块至少十两重的金锭子。
千总亲卫,哪来的十两重的金锭子, 怕不是有诈。随即,他又想到沐瑾底下的兵卒, 什么出身的都有, 占据保平郡、清郡、尚郡三郡之地的卫国公嫡次子带着一千兵卒来投沐瑾, 都照样从兵卒子干起。一个千总卫队兵卒,搞不好可能是某个大豪族家出来的贵公子。
如今找不到对方的踪迹,又担心有埋伏,必然是要挨个帐篷搜寻过去的。兵卒们的俸饷少,打仗全指望着缴获过活,千总们默认他们在帐篷里搜刮的举动, 只催促他们快些。
底下的人搜刮得多,他们也能多拿些。
六倍对于方的兵力, 如今又将他们团团包围, 即使有埋伏, 往里压过去, 踏都能把他们踏平了。
搜寻帐篷的人, 就算翻不到铜钱金子,还有新发的秋衣、裤子、鞋子。这些全都是细布料子做成的,做工极好。许多兵卒当即脱下自己穿得破破烂烂的鞋子,换上新的。他们穿着盔甲,不方便脱衣服,便把搜到的衣服塞进盔甲里等着回头再换上。
很快,他们便穿过了最外围的千总营,一道两人高的栅栏出现在面前。
以千总营为单位,建栅栏隔离开,万一有敌人偷袭,多一层栅栏就是多一层障碍,能给大军多争取些反应和反击的时间。
横断江防线驻扎有五万人,分成五十个千总营,一个千总营,仅兵卒子们居住的帐篷就有一百顶,再加上千总处理军务、休息的帐篷,其亲随卫队居住的帐篷,存放物资的帐篷,数量在一百一十到一百三十间不等。
每个千总营之间都有栅栏或沙袋垒成的围墙隔开,有自己的独立训练场。每十个千总营中间还围着一个营将大营,驻扎有营将所率领的二百骑兵、主簿幕僚军功曹等属官,不仅有一大片驻扎营区,还有足够骑兵跑马训练、足够万名兵卒训练军队的超大训练场。
整个营寨区域,虽然是按照纵深五个千总营、长十个千总营排列的,但因为有训练场、各营间的隔离带等,使得它的占地相当大,再加上河边的荒地从来没有人打理过,地势高低起伏不平,中间还有水泥塘子小山坡、矮崖等,使得地形很复杂。
这样一座驻扎五万人的大营,就算是再驻扎五万人,也都安排得下,六万大军攻进来,直接就让一座座千总营分割开来。
沐瑾熟悉军中营寨排布,来到横断江防线大营,要是没有人领路,一时半会儿也都找不到营将、都尉们的位置,想要从中找个哪个千总营,不说难如大海捞针,那也不容易。
前面两排千总营,二十顶帐篷全是用来麻痹对方的空营。
虽然只有二十顶帐篷,但因为帐篷间的间隔宽,加上还有隔离带、栅栏的阻挡,又因为南路大军的兵卒要翻找财物,搜得慢,便给他们一种已经深入敌营心腹之地都没发现敌军,他们是真的已经撤了的感觉。
可事实上,他们还得再往里走一排千总营区,才能到营将区和万人集训地。
沐瑾的军队则藏和中间第三四排千总营中,且因为他只有一万多人,二排千总营有二十多个,哪怕以一千为小队,都占不满,自然就留下了空营。
这种放空,正好做到虚虚实实,让对方摸不清楚到底哪里有人,哪里没人。扑空的那些人,进入空营,投入不到战场上去,等他们绕出去时,旁边的战斗都结束了。
他们要搜帐篷,长矛在帐篷里可是舞不开的,即使去到帐篷外,不是帐篷就是栅栏、沙袋挡着,长兵器在这时候反而处处受制。
骑兵奔行一夜,原本已是疲惫不堪,又累又渴。他们缩在后方,等对方扬帆登陆,再到集结好大军,又慢慢压到营寨外,再把围墙拉倒,又一路挨个帐篷搜进来,吃饱喝足,甚至都打了一会儿盹,补了个小觉。
一路疾奔的战马都缓过气来了,跟骑兵一起缩在帐篷间的空地中。
步兵们则缩在帐篷里耐心等候。各营都有探子,眼睛尖,听力好,还设有陷阱,等到敌军到的时候,踩到陷阱会发出惨叫声,大队人马进来会有脚步声,不用担心对方到了近处都不知道。
沐瑾带着二百骑兵,混合八百步兵藏在第三排的一个千总营中,听着远处的声响,忽然营寨门口发出声惨叫,众人齐齐打个激灵。
千总营最后排的帐篷后面的骑兵,原本正坐在地上歇息,听到声响,齐齐翻身上马,担心暴露位置,纷纷俯在马背上、蓄势待发。
千总营寨外传来声大喊:“当心陷阱,小心头上。”
又有人大喊:“当心脚下。”
……
柴纶等到大军压进去很远一段都没有发现对方踪影,也觉得沐瑾很可能连夜逃了。
六比一的战局,沐瑾底下的人几乎都成为了伤兵,他不逃才不正常。
他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