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盛朝算是亡了, 剩下的就看鹿死谁手。
外面是个什么局势,对沐瑾没什么影响,他要做的就是努力发展自己的实力、夯实根基, 再一路打出去,把以前的格局全部推平重建,这样经营起来的地盘才是最稳的。
这有个前提,那就是得有个好底子。眼下的几郡之地,什么东西都处在萌芽阶段,什么都不完善, 得尽快把架构搭建完善, 让后续发展能够稳步推进。
如今正是一年里最忙的时候,萧灼华和各部衙门忙得团团转。这条街上的几个衙门,各个门前让马车挤得人都快过不去了, 大雪的天,一堆穿着官服的人在外面排起长龙, 等着办事,忙得不可开交。
沐瑾决定让他们忙完这阵子, 等年后再行安排。
他想着许久没去阿娘家了,不知道阿爹什么时候回来, 心里有些挂记,于是让人套了马车回府看看, 再陪阿娘吃过晚饭什么的。别亲儿子就在跟前,只隔着半条街,就跟没养孩子似的。
他在门口下了马车,瞧见门仆的神情有点不太对, 问:“怎么了?”
门仆回道:“老国公回来了。”
沐瑾一喜, 道:“阿爹回来了啊。”随即想起刚才门仆欲言又止的表情, 估计八成还有别的事儿,反正都到门口了,他懒得猜,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刚进院子,就见到正堂中聚了一群人,其中五个大人,九个孩子。堂中的气氛有点僵,旁边还站着几个女人,连气都不敢喘的模样。她们几个的穿着、气质,像是姬妾之流。
沐瑾行了一礼,唤道:“阿爹、阿娘。”落座后,问道:“这些是谁家的?”
沐真淡声说道:“赖瑛的。”
老成国对沐瑾说:“你大哥二哥都已经死了,大人犯的错,不关孩子的事。他们都是赖家血脉,最小的才一岁多点,最大的不满十岁。你不留他们,他们必死无疑。”
沐坚派人追杀赖瑭、赖瑛的孩子,要不是他收到消息及时赶到,他们已经没了。能拦住沐坚的,只有沐真和沐瑾。他就算把他们送走,只怕前脚刚送出去,沐坚的人后脚便到。
沐瑾说:“他们死不死关我什么事?赖瑛在乎过我的死活吗?在乎过清郡的死活吗?长途迁徙,多少老人孩子受不了奔波劳累风吹雨打的苦,病死在路上,万里迁徙路,添了多少坟头。他孩子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是草芥呗!”
年龄最大的孩子闻言不乐意了,叫道:“沐氏迁族又不是我阿爹让的,我阿爹也不想的,人都走了,我阿爹征不来兵,调不来粮,把我家库里的钱拿去给大伯凑饷,拉了好几大车。你怪在我阿爹头上,好没道理。阿爹说是你想害他,正打着仗,你又是抽兵又是抽粮,是你害死大家的,我阿爹也叫你害死……”
旁边的妾室闻言吓得要死,立即捂住了孩子的嘴,连声道:“孩子不懂事,乱说的。”
那孩子掰开的妾室的手,说:“明明就是嘛。他们还来杀我们!阿娘,我们离开这儿,不住仇人家。”
沐瑾沉默了。
老成国公怒声喝斥道:“住口!你阿爹夺人产业,弃地弃民,他是死有余辜。”
那孩子攥紧拳,牢牢地盯紧沐瑾,要记住他的样子,给阿爹报仇。都怪他抽走清郡的粮食兵丁,才让阿爹吃败仗没了性命。
老成国公对沐瑾说:“都还是孩子,放他们条生路吧,就当是看在阿爹的份上。”
沐瑾道:“阿爹,我也是孩子,我到现在还没成人呢。您传下来的家业,分给我们五个兄弟姐妹的,全让他俩占完,败光了,最后却成了我的不是?还要让我给他们养孩子养小妾?”
沐真对老成国公说:“你少欺沐瑾心软!沐氏跟赖瑭、赖瑛结下的是同盟背叛之仇,夺地毁祖业之恨。清郡数百年祖业毁于他们之手,我灭他们满门,不过分吧?”
老成国公浑身一振,扭头盯着发妻,脸上的肌肉都在哆嗦,双眼通红,问:“当真一个不留吗?”
沐真丝毫不让地盯着老成国公,“我跟你说过,若赖瑭、赖瑛执意要争抢兄弟的东西,他们各自凭本事,往后无论他们怎么争,落得什么地步,你都只能看着不能再插手。”
庶长子觉察到气氛不对,抱紧老成国公的抱,叫道:“祖父,祖父救救我……”
老成国公低头看向怀里的孩子,下意识将他揽紧,又将目光落在一众得缩成各自母亲怀里的孩子身上。这么多的孩子,还都这么小,怎么忍心!
沐真扬声唤道:“府卫何在!”
廊下、院子门站岗的府卫听到喊声,来到正堂门口抱拳行礼,齐声应道:“在!”
沐真道:“将他们押去交给沐坚处置。”
老成国公深知他们被带走断难有活路,喝斥道:“住手!”挥手让随行的武仆把九个孩子和他们的母亲护住。他面对沐真如此咄咄逼人,血气上头,怒道:“你若要杀他们,先将我斩了。”
沐真早憋了半肚子火气,让老成国公气得当即去抽府卫的刀子,道:“赖敬忠,我今日便成全你!”
沐瑾眼疾手快,夺过沐真手里的刀,将其还鞘归还府卫,又把沐真按回到坐位上,对老成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