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山路冲毁了,又耗了两天时间清路。路清出来后,因为暴雨冲刷,导致到处都是泥泞水坑,走得那叫一个费力,一天只能赶三十里路。
过七郡之地,三千里路,长途行军,状况百出必然的,两个月能走到便已是速度很快的。
他打赖瑾,主要是冲着赖瑾没有城池、没有立足之地去的。短短两个月时间,赖瑾连城墙地基都垒不起来。只要淮郡撑得住,不让赖瑾占住能立足的城池,便不足为惧。
……
博英郡侯在还在临江郡泥泞里打滚赶路的时候,赖瑾已经带着十三万大军出了陈郡,过了鬼哭峡,直奔离陈郡最近的山阴县。
山阴县的旁边是野狼山。因为山里狼多,一到夜里到处都是狼嚎,故此得名。鬼哭峡就在野狼山,它是一条两山夹壁的峡谷路段,也是出入陈郡的必经之路。
峡谷挺宽,中间还有溪涧、小河,山上壁立千仞,青松长于悬崖之上,云遮雾绕的,景色优美。这地方因为两边都是大山,中间留出这么一条道,成为风口,每到冬天起风的时节,风吹得叫风蚀的岩石发出呼啸的风声,跟鬼哭似的。
如果要在峡谷这里设关卡,长期驻守,得修一堵城墙,至少得是县城的一堵墙的规模。可旁边就是精穷又弱小的陈郡,淮郡郡守都懒得搭理他,有铁都不愿卖给他,逼得陈郡郡守派人长子谢驯去找青山郡买铁,又遭了一顿奚落。
让淮郡郡守花钱在这里修墙筑防御工事挡陈郡,淮郡郡守都会觉得是让他拿钱去扔。
赖瑾原本还担心消息走漏,淮郡派大军来堵路呢。毕竟,几万人堵在这,没城墙也够一场恶仗的了,哪想到根本没有人,连劫道的山匪都没见着一个。之前倒是有一伙在这里,但在赖瑾上次路过时就已经闻风来降收编了。
山匪对这一带的地形了如指掌,连藏在山缝里的小道都熟,拍着胸脯保证,要是淮郡敢在这里堵他们,就带着大军绕小路过去抄淮郡后路,保证立个头功。
淮郡没来堵人,山匪投降过来的小伍长格外遗憾。
他们一路上,出乎意料的顺利,来到山阴县。
大白天的,山阴县正开着城门,兵卒子在那收过路费。
城楼上站岗的人正在打哈欠,忽然看到远处有一支长长的队伍沿着弯弯曲曲的官道过来。
兵卒子揉揉眼睛,喊了喊旁边正躲在城楼阴影下睡觉的同伴:“哎,你看前面,有兵呢。”
阴影下的那人睡得口水都快出来了,闻言迷迷糊糊地回道:“哎哟,兵什么兵呐。陈郡有个屁的兵,收好进城费就行了。哦,今天又不是我们收钱。睡吧睡吧。热着呢。”
兵卒子喊:“真有兵,好多,黑压压的排成长龙,跟蚂蚁似的,你看嘛。是不是镇边大军啊。”
睡觉的人被吵得很烦,说:“镇边大军跑淮郡来做什么?中间还挡着个陈郡呢,动动你的脑子吧。他们五月底才从这里过去,八月份又过来,累不累?这么大热天的,忙着秋收呢。”
兵卒子说:“道理是这个理,可真有兵啊。”
睡觉的人气得把头盔往地上的摔,站起来,骂道:“我看你是有病吧。”抬眼往外一瞅,吓得猛咽一下口水,再一看,前不见头,后不见尾,黑压压的兵,真跟蚂蚁似的往这边来。那数量都让人头皮发麻。他调头就往城楼下跑。
兵卒子说:“你看嘛,我说有兵。”
之前睡觉的那人气得回去一巴掌拍在兵卒子的头上,骂道:“你是真有病啊,这么大支军队过来,你光唠叨有什么用,赶紧去报县尉啊。”他探头朝底下大喊:“关城门,快关城门。”
底下的城门兵正在收进城商队的钱,听到喊关城门,抬起头看了眼日头,怒视对方,送上去一堆脏话。
城楼上的那帮孙子,收了半个月的进城费还不肯走。他们好不容易才抢到这肥差,刚干了半天,让人大白天的关城门,断人财路。要不是看他是县尉宠妾的弟弟,立即上去干他祖宗。
守城的什长掂了掂入手的铜钱,对运布进城的豪商说:“进吧,不用搭理他们。”
之前睡觉的人急得大喊:“陈郡有兵过来。”
底下的一群城门兵全都笑了。陈郡还有兵啊,哈哈哈哈哈。
他们笑完后,不再搭理城楼上的,继续收钱。
商队向来是城门口收入的进项大户,他们进城后,城门口收钱的兵卒子又去收等在后面要进城的零星散户的钱,忽然听到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杀——”
他们抬眼看去,黑压压的大军犹如黑色潮水般涌来,那奔跑的速度比兔子还快,一个个穿着盔甲拿着长矛,煞气腾腾,扑过来就能把人当场剁碎再踩成烂泥。
城门兵吓得连钱都掉了都顾不上,拔腿就跑。
城楼上的人见喊不动城门口的人,早在他们还在埋头收钱时,已经跑得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