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 赖瑾刚把萧灼华接到自己的帐篷正要一起吃晚饭。
阿福来报:“梧桐郡的常胜伯来了。”
赖瑾当即便要迎出去,待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对萧灼华说:“我去去就回。常胜伯是我四姐夫
他长得特别帅,我阿娘当初给四姐寻亲, 搜罗遍世家公子没遇到满意的。恰逢他进京办袭爵的事, 叫我阿娘和四姐见到, 一眼相中, 再一打听,人品好、家风好, 本事才能亦出众, 特别合我们家人胃口,果断地薅到自己碗里……呃……把四姐嫁过去。”
萧灼华对梧桐方氏亦是知晓的。常胜伯方稷, 十八岁丧父, 刚出父孝便又丧母, 待守完父母孝期已是二十四岁, 方才进京袭爵,去年与赖瑶成亲。她思及成国公府诸子女打架一起上的风气, 猜测很可能是听闻赖瑾被堵到赵郡的事,过来助拳了。
她如今离了京, 连商贾之事都能做得,若再摆公主高高在上的身份不过是自缚手脚, 断立足之路。她说道:“不妨同去。”
赖瑾欣然应道:“好啊。”
他带着萧灼华去到营寨门口,瞧见方稷的身影, 快步迎上去,唤道:“姐夫。”
方稷看他还跟以前蹦蹦跳跳的格外欢脱, 不似受委屈的样子, 打趣道:“瞧你气色不错啊。”又见到萧灼华过来, 赶紧抱拳行了一礼:“方稷见过公主殿下。”
萧灼华颔首:“灼华见过姐夫。”
方稷立即明白过来,脸上俱都是笑意,抱拳:“弟妹客气了。”又道:“恭喜啊。待你们到梧桐郡,便将贺仪补上。”
赖瑾美滋滋地说:“我成亲,可是赚了好多贺仪,还都是贵物之重。我现在去了边郡,不用给他们回礼,赚翻了。姐夫里面请,请你吃红烧肘子。”
方稷与赖瑾往里去,问:“赵郡之事,可把你四姐气坏了,提剑就想过来,奈何肚子里揣着一个,不便出行。”
赖瑾扭头看向方稷叫道:“四姐肚子里有宝宝啦?”
方稷在成国公府小住的时候,时常听到赖瑾嚷嚷“我还是个宝宝”,听他说是指很宝贝的小娃娃,笑道:“是,有宝宝了。”
他成亲晚,今年都二十五了,终于要有孩子了,每每想起便是喜难自禁。若非此次威远侯行事太过火,且赖瑾委实太小,断不会留下赖瑶怀着孩子一个人在家。
赖瑾明白方稷是专程为自己跑这一趟的,动容道:“多谢姐夫。”
方稷说:“一家人,何须言谢。”
赖瑾把方稷请到帐篷中,把自己接下来的打算告诉了方稷。
吃过晚饭,天色已经黑尽,赖瑾便把方稷留在军中过夜。
……
威远侯带着人找到皇帝派出的密使和刺客的时候,已是入夜时分,一番血战,才把他们全部斩杀,之后又砍下他们的脑袋装在盒子里,派人用马车拉着给赖瑾送去。
他在外面歇了一夜,第二天回到府中时,已是下午。
他刚到府里,便见到了已经等侯多时的方士泽和玉嬷嬷,待听得公主让他带着赖瑾的郡守官帽去见驾,赖瑾要让他给五千两金子和全家上下陪他过赵郡,即惊且怒,一句欺人太甚差点就脱口而出。
此举,简直是折辱!
五千两金子!金子大多都在世家大族间流通,民间多是布帛铜钱。他发达不过十余年,布帛绸缎上等毛皮倒是不缺,手头的金子不到五百之数。张口就是五千两,他怎地不去抢!
威远侯随即想起,赖瑾可不是连山匪都抢么。
方士泽和玉嬷嬷把话带到便一起走了。他们刚才在路上就已经听说威远侯已经叫常远伯找上门,如今底气更足,不怕威远侯不给。
威远侯悔不当初。早知道是这情况,还不如当初痛快地让赖瑾过去,便是要剿匪,让他剿就是了。
五千两金子,威远侯只想想都心痛如绞。这不得把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家底都掏空了去。他便是拉着铜钱布帛去找人换,都未必能换来,更别提此番遭到折辱,声威俱失,往后谁都能骑到他的头上,怕是日子难过了。
可是要筹不出这五千两金子把赖瑾送走,很可能没有往后了。
威远侯派出管家,去赖瑾的大营找到赖瑾和威远侯,请他们宽限几日。至于宝月公主,管她呢!他连皇帝派出来的密使都杀光了,还管皇帝的女儿说什么。
好在如今滞留在赵郡的豪族多,赖瑾一时不让路,他们便得堵上一日,也愿意相助解威远侯这燃眉之急,可那价当然不是一两金子十贯钱,而是要贵出许多。那些手里的金子较多豪族甚至让威远侯把他们滞留这些时日的损失也补上,这才将金子竞换给他。
这阵子召集四五万大军的开销花费,加上竞换金子的开销,将威远侯辛苦积攒十几年的积蓄全部搭进去。
这还不算完,他带着全家老小,众目睽睽之下,穿过那堵了数十里地的官道,去到赖瑾的大营低声下气地赔罪,求他过去。
赖瑾叫来主簿方易,检查了金子的成色,清点了数量,确定无误,收下金子,痛快地叫大军把拒马桩撤了,给他们放行。
官道上是行驶的商队。
官道两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