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千总、两个幕僚俱都跟在赖瑾身后, 见他打马调头,大喊着:“将军……将军……”一路追赶,在赖瑾的马车前追上他。
前军都尉、后军都尉、十几个千总、军中千总级别以上的功曹、粮官亦都到了赖瑾跟前。
赖瑾扫了眼众人, 见人到得挺齐, 便吩咐道:“我回京一趟, 你们调头,将大营驻扎在长郡郡城外。如果长郡郡守来借兵,你们跟他去,如有立功, 依然按照我们军中的战功算。
他将视线落在前两天刚赶回来的千总沐耀身上,说:“沐耀, 你暂时执掌中军。”
回京?众将领难以置信地看着赖瑾,心说:“驻军在外,无诏不得回京,你回去……”随即一想,这还没到地儿呢,哪叫驻军在外。
周温明白过来,心道:“难怪敢要五千两金子,在这等着呢。”如今秋收都快结束了,已经耽搁了行程,怎么赶路都没法在入冬前到边郡,急也急不来了, 将军要回京告状, 便回吧。他揖手道:“路上当心。”
众将领有出言相劝的,有要陪着赖瑾回去的, 七嘴八舌。
赖瑾说道:“我带着骑兵回去就成, 小孩子回家打滚, 你们跟着做什么!”顿了下,又再次叮嘱道:“承安伯来借兵,你们就跟他去。不听的,军法处置。”
连说两遍,话到这份上,众将只得听令,抱拳应下。
赖瑾说完,带上仆人老贾、贴近小厮阿福、阿贵,又点了几个贴身侍卫,再带上一百骑兵,除了随身揣了两个金锭子,装了些铜钱,旁的什么都没带。
一行人快马加鞭,一路飞奔,先赶往郡城。
停晚时分,长郡郡守承安伯楚尚刚准备用膳,便听到门仆禀报:镇边将军赖瑾在门外求见。
承安伯楚尚心下诧异,心道:“怎么又回来了?”他说道:“有请。”
没一会儿,赖瑾便在门仆的迎领中进来了。
他依然穿着裙守官服,头上的官帽却没了,因为一路跑马疾奔,头发又没了冠帽盖住,只有一顶簪子束着,让风吹得一团散乱,看起来颇有些狼狈。
承安伯楚尚惊得眼睛都看直了,问:“你这是遭袭了吗?”帽子都掉了。
赖瑾顶着烈日一路狂奔,挺渴的,坐下喝了杯水,才说道:“赵郡郡守带着四万多人在边界处堵我,不让我过去。”
承安伯楚尚早料到赖瑾一路扩兵行,过赵郡不会容易,“哦”了声,问:“那你来我这作甚?”
赖瑾说:“我过不去,总得找个地方驻兵……啊不是,我是想问,你需要借兵吗?”
承安伯楚尚话音一转,说:“瞧天色不早,该用晚膳了。”
赖瑾说:“我要回去找我阿娘告状,向皇帝辞官,将军也不当啦,大军驻扎在这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要是想派兵出去打谁出气,就去找千总沐耀,或者是前军都尉沐罴,我已经跟他们说好了,让他们跟着你。不过,你要给钱。”
承安伯楚尚问:“给钱?”
赖瑾说:“明码实价。”他当即把借兵摆场面是什么价,打仗又是什么价,包括包吃住开销的待遇要求,详详细细告诉承安伯楚尚,说:“我养兵都是这么养的,你借出去,当然得你养。虽说贵是贵了点,但贵有贵的好处,你说的话,他们听,让打谁就打谁,攻坞堡、打县城什么的都不在话下。带着他们打一圈人,你不也……”“有兵”两个字,在嘴边绕了绕,说:“能捞到好处嘛。”
话都说得这么直白了,承安伯楚尚哪还能不明白,这是借兵给他收长郡。两万多能兵善战的精兵,用来助他收长郡,足够了。这是千载难逢的东山再起之机。
他在大狱里时,只有成国公帮他。如今他这般境地,隔壁赵郡有高威时刻盯着,郡里有威县高远处处刁难,自己都不知道哪天睡着后,会不会叫人摸走脑袋,如今只有成国公府肯帮他,敢帮他,能帮他。
承安伯楚尚看着赖瑾,难掩动容,用力地捶捶胸脯,表示:这份情,我记着了!
他大声应道:“行,我借。不知道能借多久?”
赖瑾说:“借到我回来,或者是借到你打完人。”他忙着赶路,说:“说好啦。要给钱的!”
承安伯楚尚说道:“自然。”他看了眼暗下来的天空,说:“天色不早,夜里赶路危险,人要歇,马也要歇,歇息一晚再走。”
赖瑾不推辞。住郡守府,再怎么都比住客栈安全。
他在承安伯府住了一晚,晚饭时顺便认识了下承安伯的两个公子一个公女。
两个公子一个十五岁,一个十三岁,模样周正,瘦得像竹竿,那长相气质一看就是打小没少受欺负,颇有些沉默寡言。公女才九岁,也是小心翼翼不敢行差就错半步的模样。
承安伯夫人,明明才三十多岁,头发都花白了,一副过度操劳的模样。
哪怕他们家不缺钱财,吃穿用度样样皆精,可家里倒势后的落魄气息,让赖瑾瞧着还是有些心惊。开国郡侯哦!
承安伯家最开始封的是开国郡侯。大盛朝的开国勋爵分为公、侯、伯、子、男五等,其中开国公又分为开国国公、开国郡公、开国县公三种。开国侯分为开国